李叱看向方別恨道:去搞一些衣服來,別讓人一眼看出來咱們不是蜀州人。
方別恨立刻點了點頭:交給我。
第二天一早,方別恨就從附近的村子里找來一些衣服,給李叱他們送來。
換好服裝之后,李叱帶著親兵營往西出發(fā),在距離秀山還有幾十里的時候,他們就離開了大道。
隊伍進入原野之中,因為有方別恨指明方向,倒也不會迷失。
靠近秀山后,他們在林子里停下來休息,李叱和夏侯琢帶著幾個人出林子,步行到了旁邊一個高坡上。
趴在坡頂,接住野草的遮掩往秀山上觀看。
不知道領(lǐng)兵的人是誰,可一定是個難纏的家伙,心思居然這么細。
李叱一邊看一邊自自語了一句。
方別恨的意思是,像秀山這樣的地方,沒有多少樹,可荒草叢生。
若是雍州軍在此據(jù)守的話,可以用火攻。
然而到了這才發(fā)現(xiàn),那秀山已經(jīng)變成光禿禿的了,還能看出來灰黑色的痕跡。
所以這只能說明,是雍州軍先一把火把秀山上的荒草都給燒了,然后才上山修建防御工事。
也不是一無所獲。
夏侯琢壓低聲音說道:這種地勢,守軍沒有辦法布置重型的防御武器,只能靠弓箭。
床子弩在這樣的坡度不可能固定。
看那邊。
李叱指了指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指點看過去,夏侯琢的心里就忍不住一沉。
在那里堆積著大量的圓木,秀山這個坡度,滾木對于進攻的一方實在是太不友好。
不能用火攻,直接進攻損失又必然慘重,看起來確實令人頭疼。
李叱仔細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招手,示意眾人從坡上退下來。
看不出多少兵力,壕溝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挖好了。
夏侯琢道:要不要繞到后山去看看。
方別恨道:不用繞過去看,這個地方,從四面八方看幾乎都一個模樣,守軍若早就已經(jīng)到位,后邊也必然已經(jīng)挖好了溝。
李叱指了指林子:回去再說。
他們回到林子里后,等到天黑才回,順著來時的路返回輕棉縣。
秀山上負責指揮雍州軍的將軍,就是裴旗選派在虎壁關(guān)鎮(zhèn)守的蜀州名將姚之遠。
這個人,十幾歲從軍,當初當兵只是因為家境貧寒,當兵能吃飽飯。
他年少時沒有讀過什么書,可是學習能力強悍到令人覺得難以置信。
他在軍營里的時候,請識字的人教他,都是教一遍就會。
后來讀書,便主動去找那些有學問的人探討,一開始眾人都看不起他,后來才發(fā)現(xiàn),此人的觀點看法,極有見地。
他又格外勤奮,從軍之初,也不會武藝,只是反應(yīng)機敏動作靈活。
哪怕是沒有任何練武的功底,他也能和一個老兵周旋,到最后還贏了。
從軍之后苦練,只一年時間,便成了他所在那標營戰(zhàn)力最強之人。
二十歲出頭,被蜀州另一位名將高廣效賞識,提拔為身邊親兵。
后來高廣效率軍去剿滅一處匪患,讓姚之遠帶著斥候隊去偵查敵情。
沒想到,姚之遠帶著幾十個人就夜襲了匪寇的營地,用如此微弱的兵力,把一支有數(shù)千人隊伍的山匪給打的潰散。
高廣效對姚之遠大為贊賞,破例提拔他為校尉,領(lǐng)兵三百余人。
在大楚崩壞之后,蜀州之內(nèi),一開始也不是裴旗一家獨大。
蜀州諸多名門望族,見楚勢微,便皆有招兵買馬化家為國之心。
裴旗見此情況,下令高廣效率軍出征,姚之遠便是先鋒將軍。
這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中,姚之遠帶兵連戰(zhàn)連勝,從無敗績。
用三年的時間,把蜀州其他勢力收拾的服服帖帖,這才有了裴旗在蜀州絕對的地位。
讓裴旗能夠在蜀州說一不二,那么多大家族對裴旗聽計從,姚之遠功不可沒。
他原本可以坐鎮(zhèn)虎壁關(guān)不出,但他知道,若沒有主將在此,守秀山的隊伍,必會軍心潰散。
他們會覺得,留在秀山的人都是棄子,沒有人在乎。
而若是主將親自鎮(zhèn)守秀山,這就讓雍州軍的士氣提振起來。
姚之遠在蜀中素有威望,軍中之人,都聽說過他的名號。
山頂被姚之遠派人挖平了一片,大概有數(shù)十丈方圓。
秀山的指揮之處,就在這片平地上,搭建起來幾座木棚,便是姚之遠的中軍大帳。
但他不會睡在這木棚里,無論刮風下雨,都和士兵們一起住在土洞中。
這山上,非止挖了不少壕溝出來,還挖出來不少土洞,用以容身。
就算是寧軍調(diào)集大量拋石車進攻,姚之遠也不是很擔心。
他下令挖出來的壕溝和土洞,足以為士兵們抵擋拋石車的攻擊。
此時此刻,就在這山頂,姚之遠站在那看向東方。
以他推測,最多再有幾天,寧軍的大隊人馬就會到了。
如今世人皆知寧軍無敵,同樣率軍從無敗績的姚之遠,是真的很想碰一碰這無敵的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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