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向里走,沿途看招牌,這花巷很深,七折八拐,到了里面便沒有這么熱鬧了,這里的姑娘很矜持,抱著琵琶倚在窗邊,琵琶半遮著面,輕輕彈奏,清冷幽咽。
再往里走,低低的琴音傳來,秦牧向敞開的門里看去,只見院子里有輕紗飄揚(yáng),幾個少女在輕紗帳間跑來跑去,還有個女子正在調(diào)試琴音。
再向里走,有些女孩兒在樓上練習(xí)歌舞,脆鈴般的笑聲時不時傳來,很是俏皮可愛。而到了這里巷子里的行人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了,院子里時不時走出一兩個男子,好像是這里男主人一般,有婉淑的女子為其整理衣裳,依依送別。
只是從里面走出的男子見到秦牧,都要遮住臉,似乎怕被人認(rèn)出。
秦牧納悶,從自己家里走出來又不是什么丑事,至于還要遮臉?
“城里人真奇怪。”
他走到花巷深處,看到一座樓宇,寫著聽雨閣幾字。這樓閣的門戶緊鎖,不過看起來院子深深,很是安靜。
秦牧上前敲門,過了片刻聽到踢嗒踢嗒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孩兒柔柔軟軟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
里面?zhèn)鱽黹T閂拉開的聲響,接著門戶開啟了一條縫,一個女孩兒在門后探出頭,見到秦牧,好奇道:“客官,你找哪位?”
秦牧客客氣氣道:“付磬允在嗎?”
那女孩兒將門拉開半邊,笑道:“敢問公子名姓?我也好進(jìn)去通報(bào)。”
“你告訴她,我姓秦?!?
那女孩又掩上門,腳步聲漸遠(yuǎn),應(yīng)該是去通報(bào)了。過了片刻,門戶再次開啟,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青樓堂主付磬允,見到秦牧不禁又驚又喜:“公子終于來了!快快,里面請!姐妹們,還不看茶?公子到了!”
“公子到了?”
里面?zhèn)鱽砼簜兊穆曇?,很是清脆,唧唧咋咋的像是春天的小鳥兒在剛剛長出嫩芽的樹上聊天,秦牧眼前青的綠的紅的紫的衣裙飄動,聽雨閣中的少女紛紛走出,向他迎了過來,讓他眼花繚亂。
聽雨閣的女孩兒各具特色,有的軟玉溫香,有的冷若冰霜,有的嬌柔嫵媚,有的熱情如火,可謂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付磬允連忙道:“走開,都走開!公子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你們不要纏著公子!還不快去看茶?”
這些女孩兒像是一群蝴蝶般散去,有的去打清泉,有的去洗茶碟,有的在點(diǎn)燃青燈燒水。秦牧頓時覺得壓力減輕了不少,松了口氣,付磬允引領(lǐng)著他來到雅閣,道:“這些姑娘都有欠管教,公子休怪。外面逐漸兵荒馬亂,有些危險(xiǎn),公子這一路應(yīng)該遇到不少變故吧?”
秦牧笑道:“的確遇到些小麻煩,好在有驚無險(xiǎn)。你通知教中高層,讓他們知會祖師。”
付磬允笑吟吟道:“祖師已經(jīng)等公子許久了呢。其實(shí)祖師已經(jīng)吩咐了我們,只要遇到公子,便讓公子去見他?!?
有女孩上來奉茶,偷偷打量秦牧幾眼,吃吃的笑著。
秦牧報(bào)以微笑,納悶道:“允兒姐,我去哪里見他?”
那女孩兒聽到秦牧稱付磬允為允兒姐,又吃吃的笑了。
付磬允瞪她一眼,將她攆出去,笑道:“自然是去太學(xué)院,公子飲茶?!?
“太學(xué)院?”
秦牧驚訝,端起茶杯卻忘了喝,太學(xué)院不是士子求學(xué)之處嗎?為何去太學(xué)院見少年祖師?
“公子不知?”
付磬允笑道:“祖師是太學(xué)院的國子大祭酒1,是延康國從三品的官,主管太學(xué)院,自然住在太學(xué)院。太學(xué)院的太學(xué)士雖有天子門生的尊稱,但實(shí)際上都是祖師的門生才對。”
秦牧心頭大震,太學(xué)院所有的太學(xué)士都是少年祖師的門生?
延康國師和延豐帝竟然敢把這個官職交給天魔教的祖師?難道就不怕尾大不掉嗎?
付磬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祖師游戲人間,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份。其實(shí)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早在先帝時期便已經(jīng)名動天下的世外高人了,很是神秘。即便是延康國師,也曾經(jīng)向他老人家問道求教,也是延康國師一力擔(dān)保,讓他老人家做太學(xué)院的國子大祭酒的?!?
注1:國子大祭酒,唐朝官職,類似于最高學(xué)府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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