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如今的雀不落冷得像一座冰窟。
那氣勁里甚至帶著威壓,寧懷衫只是站在榻邊,都覺得自己喘不過氣起來。那白霜仿佛順著他的口鼻嗅進去,就要結(jié)滿他的五臟六腑了。
寧懷衫當(dāng)時是真的嚇到了。
他驚呼了好幾聲“城主”,卻聽到天宿打斷他:“他聽不見?!?
寧懷衫又問:“聽不見?!怎么回事?”
“自封了?!?
“自封?”寧懷衫茫然片刻,道:“什么叫自封?”
他自己從未經(jīng)受過這種事,也從沒見過誰陷入過這種狀況。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也無法理解。
“不聽、不看、不感、不知?!碧焖薜纳ひ舻统晾锿钢⑽⒌膯?,一字一句地說著。
不知為何,光是聽著這些“不”字,寧懷衫居然都能莫名感受到一種悲意,一種疲憊和厭棄。
他看著城主,喃喃道:“為何?。繛楹我@樣自封?”
天宿看著他家城主,良久之后啞聲道:“……太疼了吧。”
“可是……”寧懷衫還要開口。
就他所知,他家城主這腰間的白玉夢鈴輕搖幾下,就是解夢而已。就是讓塵封的記憶解封,想起往事而已。
想起往事……為什么會疼呢?
他家城主從來都不是怕疼的人,究竟是怎樣的疼,竟然讓他自封至此。
但寧懷衫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因為他看見天宿蹙著眉,深沉如墨的雙眸里滿是溫沉。
明明是在說城主太疼了,那疼卻好像也落在天宿身上似的。
不過也確實是落在天宿身上了……
因為城主的威壓如此之重,能將尋常人壓得粉身碎骨,天宿卻坐在威壓最盛的地方。
那道自封的屏罩能將靠近的一切東西傷得血肉模糊,天宿卻探過屏罩,握著城主結(jié)霜的手。
就好像是怕那只手太冷了似的。
寧懷衫幾乎是看著天宿的手淌滿鮮血,血脈一根一根地爆裂開,模樣可怖。而下一瞬,天宿又會催動氣勁……
那些傷口又會一點一點緩慢彌合,那些血也會收束回去。一滴都沒有落到城主手上。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
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痛,但天宿卻始終不曾變一下臉色。
寧懷衫便無話可說,悄然離開。
他后來又這樣進出過幾次,發(fā)現(xiàn)天宿從來不曾動過。他催動的氣勁一直緩緩?fù)琳掷锪髯ⅰ?
無數(shù)次被擋回來,又無數(shù)次籠罩過去。
就像執(zhí)著拂過凍水的暖風(fēng)。
這樣的狀態(tài)不知持續(xù)了多久……
一日?兩日?
到最后,不僅是寧懷衫。就連蕭復(fù)暄自己甚至都忘記了時間,他一直在陪著自封中的那個人,陪他一步一步走過回憶里冗長的二百多年。
像是在不斷地兌現(xiàn)曾經(jīng)的承諾
因為他曾經(jīng)在心里許諾過,永遠不會讓烏行雪孤寂一人,不論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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