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四周結(jié)界“呯”地一聲炸裂開來,像人間的煙火一般泛著光朝天邊褪落。
“離燁!”有人怒喝。
爾爾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大佬這舉動是何意,就被這帶著極強(qiáng)仙氣的聲音震得喉嚨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
一道火光落在她眉心,替她護(hù)住了心脈。
爾爾意外地抬頭,卻看見大佬漠然著臉,迎上了氣勢洶洶的來者。
“你竟敢在這九霄仙門設(shè)界殺人!”
震桓公暴跳如雷,帶著三千仙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無數(shù)法器見光、靈獸低吼,強(qiáng)大的殺氣滌蕩了這一方晚霞,方圓十里之內(nèi)布滿陰云,隱隱有天雷之聲。
爾爾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腿軟得有點(diǎn)站不住,靠著大佬就滑坐了下去。
而大佬,不愧是大佬,面對這通天的威壓,依舊站得神情俊秀,風(fēng)姿雅詳,甚至一臉坦然地問:
“震桓公何出此。”
“你還想狡辯,方才此處有異象,眾仙家都是瞧見了的,你為掩人耳目,竟還公然設(shè)下結(jié)界?!?
“設(shè)結(jié)界便是殺人?”
“不殺人為何要設(shè)!”
劍拔弩張,雙方對峙,震桓公牽著兇惡的神獸,離燁牽著發(fā)呆的爾爾,大戰(zhàn)似乎一觸即發(fā)。
然而爾爾就在這時候開口了:“結(jié)界是我設(shè)的?!?
對面這群神仙怔了怔,顯然是剛剛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
“你?”震桓公狐疑地打量。
離燁低頭,就見這小仙一只手被他捏著,另一只手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袍,像是有什么撐腰了一般,壯著膽子地道:“我乃太和仙師座下弟子,今日剛上九霄,方才是見此地有仙氣,才設(shè)結(jié)界想抓寶貝,不曾想……”
離燁捏了捏她的手腕。
這小仙倒是識趣,察覺到他的意思,立馬話鋒一轉(zhuǎn):“不曾想竟是沖撞了上神?!?
說罷仰頭,黑白分明的眼朝他望上來,滿臉都是諂媚。
如果跟對面神獸一樣有尾巴,她肯定也搖起來了。
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離燁收回了掐在她命門上的氣力。
大佬滿意了,周圍這漫天神佛自然是不肯罷休。
爾爾甚至能清楚聽見他們的議論聲。
“結(jié)界上是這小仙的氣息,但坎澤失蹤,離燁不可能毫無干系?!?
“他不認(rèn),你奈他何?”
“我九霄之上皆是光明磊落之人,沒想到會出這么一位……”
悉悉索索說了半晌,又有人皺眉問爾爾:“你方才,當(dāng)真只看見了離燁上神?”
“是?!睜枲栂胍膊幌刖忘c(diǎn)頭。
神獸在四周搜了一圈,五光十色的仙術(shù)也在周圍落下,氣氛緊繃。
然而忙活了半個時辰,也沒有找到一絲坎澤的氣息。
震桓公很是不甘,但也只能收回神獸,朝離燁拱手:“誤會一場,還請上神見諒?!?
離燁看也未看他,捏著爾爾就走,四周神仙退開一條路,他漠然穿行而過,烈烈的衣袍拂開仙云,隱入晚霞。
一切都很合乎邏輯。
爾爾跟在大佬身邊,只感嘆大佬果然跟其他神仙關(guān)系都不好,不然也不至于毀天滅地,殺得他們一個不留。
不過走著走著,她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大佬為什么抓她手腕?
這位可絕不是什么見色起意之徒,更不是個愿意與人親近的性子,方才情況緊急,她沒來得及細(xì)想。眼下無事,只覺得腕上那只手臂烙鐵還燙。
“上,上神?”爾爾掙了掙。
離燁回神,慢悠悠地松了手。
一絲古怪的氣息從她手腕上的傷口溢出來,霧蒙蒙的,撲了爾爾滿眼。
饒是修為再低,爾爾也察覺了。
這不是鬼祟該有的氣息。
方才那些神仙在找的人,是坎氏的掌門,水象修為境界最高的坎澤。
百年之后離燁之所以能覆滅天地,與坎氏的沒落有直接的關(guān)系。
那坎氏是怎么沒落的?
眼前的水汽里好像有答案,爾爾抖了抖,抓著大佬衣角的手終于是松開了。
離燁一直拿余光覷著她。
他看見這只一直啃草的小兔子突然豎起了耳朵,警覺地皺了皺鼻尖,料她是猜到了什么,不由地哼笑。
修為嘛,渾身上下就幾百年,他走路不小心都能踩死??蛇@腦袋倒是機(jī)靈,他甚至能聽見她腦轱轆咔吧咔吧直轉(zhuǎn)的動靜。
不過,既然猜到了,那也是時候送她上路了。
剛來九霄的小仙,魂歸天地也是不會有人在意的。
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離燁聚起了一小簇神火。
“上神!”
腿上沒由來地一重。
離燁低頭,就見方才還豎耳朵的小兔子,眼下正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抬頭看向他,滿眼都是閃閃發(fā)光的星辰。
“小仙初來乍到,誰也不識得,又蒙受上神救命之恩,不知上神門下,可還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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