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皺了臉,眼睛虛開條縫,朝離燁的方向瞥了一眼。
大佬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巖漿灼燒后的山石,沉默但攝人。
她縮了縮脖子,心虛極了。
去坦白從寬?
以大佬這個趕盡殺絕的性子,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宰了她,以絕后患。
那瞞著?
瞞得住嗎,被發(fā)現(xiàn)了豈不是死得更慘?
扭了扭腰身,爾爾左想右想,還是決定先把這一池神力吐納完,再上岸找機會試探試探。
在她的計劃里,大概三個時辰后就可以上岸了。
然而,殘忍的事實告訴爾爾,就她這個資質(zhì),三日整,半個時辰也不能少。
三日后睜開眼,離燁大佬已經(jīng)又升了三個境界,而她從溫泉里爬出來,僅僅是周身血脈更通暢了兩分。
離燁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爾爾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她對自己沒什么期待,反而覺得自己能堅持吐納完這么一大池子,實在是可歌可泣可喜可賀。
于是她裹上衣裙咚咚咚地就跑到了離燁跟前。
“師父。”
離燁掃了一眼她身上淺淺的火光,實在是不想應(yīng)她。
小東西不但沒稟告修煉進程,主動請罪,反而是拎著裙子在他面前轉(zhuǎn)了一圈,然后眼巴巴地問他:“您瞧瞧徒兒?!?
變木盆的本事小,變衣裙倒是精通,就這么會兒功夫,竟得摘了外頭漫天霞光,做了一身金光閃閃的宮裙。
層層疊疊的裙擺,繁復(fù)華麗的花釵,端的是費盡了心思。而這小東西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含羞帶怯地瞧著他,水汪汪的眼眸欲語還休,像是在期盼著什么,緊張得手都摳白了。
這熟悉的神情……
離燁臉色一黑。
他沒少被九霄上的仙娥惦記,那些仙娥成天不想著修煉,倒費盡心思描眉點唇,織錦做衣,然后閑著沒事就找借口在他面前晃,想引他側(cè)目,好一飛登頂。每個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都帶著這么一副神情。
沒想到他這個便宜徒弟也對他動了歪心思。
伸手按住眉峰,離燁有些頭疼。
怪不得她非要拜他為師,他都出威脅了也不當(dāng)回事,還要在他宮里泡澡,眼神躲躲閃閃的,修煉之時也心思百轉(zhuǎn),原來是想近水樓臺。
真是作孽。
“師父,師父?”
爾爾緊張極了,怕他看出來什么,又不得不讓他看,一張小臉糾結(jié)得姹紫嫣紅的,拎著裙擺直發(fā)抖:“有,有哪里不對嗎?”
面前大佬的神色十分古怪,盯著她看了好幾眼,最后硬生生咽下去一口氣。
“沒有。”
爾爾大喜。
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沒有,以后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可不能怪她瞞而不報,畢竟他這么厲害都沒察覺,她這個小仙怎么能知道嘛。
緊繃的身子放松了下來,爾爾終于笑了,心情極好地捏著裙子轉(zhuǎn)了個圈圈,順嘴問他:“好看嗎?”
離燁別開眼,漠然道:“不好看。”
“……”
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變出來的裙子,要是別人敢說不好看,爾爾一定跟人拼命。
然而這話是大佬說的,爾爾選擇了忍氣吞聲,憋得臉發(fā)紅都沒抗議。
算了算了,上天給他強大的修為,一定會奪走他基本的審美。
不生氣不生氣。
離燁冷眼看著,就見面前這小東西羞得雙頰通紅。
大概是因為靠他太近?
離燁側(cè)了側(cè)身子,離她更近了些。
果不其然,她連手都興奮得抖了起來。
完了。
離燁煩躁地想,這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還怎么修煉仙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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