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不斷送到,宮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型。
龍紓坐在不遠處的望風臺上,滿臉譏誚地瞧著,繞過前頭鐘宿伸著的手,將桌上放著的魚干捻起來,叼在了嘴里。
“我更喜歡牢房?!彼?。
鐘宿將手里的茶杯收回來,笑得溫文爾雅:“幽冥的牢房死氣太重,會傷著你的鱗片?!?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龍紓翻個白眼,“他們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才將我扔下來。”
抬手捻袖,鐘宿莞爾:“你看得透他們的主意,看不透我的?”
嚼掉魚身,龍紓撇著嘴將魚頭吐掉,手撐著下頷皮笑肉不笑地湊近他:“我對鬼不感興趣?!?
淺灰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著她,鐘宿輕笑:“誰告訴你,我是鬼?”
幽冥下除了鬼還有什么?龍紓哼笑著別開頭:“是不是都無妨,你修這宮殿是白費功夫,我不嫁?!?
鐘宿斯文地聽著,也沒急著說什么,只又捻起一只魚干,遞到她嘴邊。
龍紓突然就煩了。
她不知道這人有什么毛病,自她被打落幽冥起就一直纏著她,不管她怎么拒絕,他都不當一回事,溫柔又體貼,比那九霄上的神仙還端正。
令人毛骨悚然。
揮開他的手,龍紓起身,沉著一張俏臉就往外走。
鐘宿也不惱,只在身后道:“別走太遠,你身子還弱?!?
與他有什么干系?煩躁地跺腳,龍紓氣性極大地撞進前頭運送晶石的隊伍,與眾魂魄逆行,時不時被晶石撞一下,又兇巴巴地撞回去。
運送晶石的都是意識漂浮不定的魂魄,沒人責罵她,龍紓撞得氣勢如虹,頗為泄憤。
“哎呀?!?
一塊晶石被她撞開,后頭突然發(fā)出了聲音。
龍紓一愣,停住了步子。
晶石搖搖晃晃地穩(wěn)住,背著晶石的人抬頭看她,小臉皺起,頗為不滿:“怎么不看路?!?
白嫩的臉蛋,微紅的鼻尖,一雙格外清澈的眼眸,這模樣,實在是眼熟極了。
抄起雙臂,龍紓哼笑:“你也被貶下來了?”
爾爾被她撞得鼻尖生疼,正捂著揉呢,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猛地定睛一看:“是你?”
孟晚跟著上下打量她,薄唇輕啟:“龍?!?
“師兄,我知道她是龍,我認識?!睜枲柨纯此挚纯匆呀涀吡死线h的隊伍,慌忙道,“有空再說吧,我眼下還有事?!?
神色復雜地看著她背后的晶石,龍紓道:“你能有什么事?!?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焙財[手,爾爾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拉著孟晚就去追那長隊。
龍紓歪著腦袋瞧著,實在好奇,抬步就跟了上去。
“想去冥王殿?”
“你怎么知道?”爾爾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就是去看看?!?
孟晚想攔都來不及,他這小師妹吐字極快,輕而易舉地就把事情全交代了。
皺眉搖頭,他戒備地看向龍紓。
這人身上仙氣不純,模樣也妖冶,實在不像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