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有些慌。

天道卦人這么一走，天機(jī)陣毀，他們必死無疑，若不想死，就任由離燁怒火灼燒三萬里，天機(jī)陣也會毀滅，但他們能活。

然而代價(jià)就是整個天地蒼生。

手足無措地拉著離燁，爾爾安撫他的話就在嘴邊，可怎么也說不出來。這一瞬她也不知做什么樣的選擇才是對的，進(jìn)退兩難，生死攸關(guān)。

鼻尖有點(diǎn)泛酸，爾爾咬唇，捏著離燁的衣袖，眼眶跟著紅了。

她是不愿意看著天地覆滅，努力這么久，為的就是改變結(jié)局。但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想離燁死。

原本沒有她，離燁是可以好端端得窺永無之境的，憑什么就因?yàn)樗瞿敲创蟮淖尣?，甚至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jià)？

不公平。

察覺到身邊的小東西情緒不對，離燁低眸，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

“你的天竅，是預(yù)知？”他問。

說是問，語氣也與陳述無異。離燁一向睿智，只一些細(xì)節(jié)，就能猜到前因后果。

爾爾身子僵了僵，腦袋抵在他的胳膊上，沉默片刻之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所以，你一開始接近我，是早料到會有這一日？”他挑眉。

心尖一顫，爾爾下意識地?fù)u頭，可想了想，還是老實(shí)地點(diǎn)頭。

她就是貪生怕死，就是沖著活命來的。只是后來他給的東西太多，導(dǎo)致她更貪心了，貪心得想將別人也一并保住。

這么一想，爾爾更愧疚了。

離燁眼神陰沉地抿了抿嘴角。

這個事實(shí)顯然是讓他不太高興的，他一向厭惡旁人有目的的接近，原以為防得挺好，誰知道竟讓個小仙得逞了。

那她與他在一起，到底是因著喜歡他，還是只是想拯救她的蒼生？

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傳過來，凍得爾爾一個哆嗦。

她怔愣地仰頭看向他，卻見他移開了目光。

生氣了？好像是該生氣的，尤其是這個關(guān)頭，她竟還在猶豫該不該勸他。

焰火順著他火紅的衣袍往四周傾泄，爾爾被燙得收回了手，四周坍塌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臉色蒼白地張了張嘴，無措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裙。

“還是個孩子?！瘪讽斏蟼鱽硖偷膰@息聲。

爾爾一怔，眼淚跟著就往外涌。她吸了吸鼻尖，小聲反駁：“不是孩子了?！?

“你在老夫這兒，永遠(yuǎn)是個闖禍鬼。”太和似乎在笑，嗓音有些沙啞，“仙師就該做仙師的事情，你這樣的小孩兒，好生活著吧?！?

瞳孔微微一縮，爾爾剛意識到點(diǎn)什么，穹頂上就突然炸開了一道光。

“太和！”天道卦人怒極，“你荒謬！”

光芒越來越盛，太和的聲音也越來越輕：“我不荒謬?！?

“荒謬的是你?！?

“幾萬歲的人了，沒道理把晚輩逼到這個份上。你既愿意與我神魂共生，那便一起走吧?！?

天道卦人暴跳如雷，可他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面前太和的神魂就突然碎成了齏粉。

嘭地一聲，無數(shù)光斑四散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