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菏和章青釉都笑了。
其實上一個認識的大師也是小聰介紹的,不靈,這才是施璇最猶豫的地方,但她沒說出來,當著兩人在微信問,“小聰小聰,你說的大仙是什么樣的啊?!?
那個叫小聰?shù)暮芸旎亓耍骸熬褪浅鲴R仙呀,我剛和那邊聊過了,他那公司好幾個出馬仙,我看找哪位和你聊聊先?!?
施璇一聽就覺得不行,還辦起了公司,聽起來都沒有老字號靠譜,她比較喜歡傳統(tǒng)味兒的,像現(xiàn)在有一些新式的玄學app,她都不愛用,只礙于面子道:“呃,隨便吧,有沒有那種,有經(jīng)驗一點,出來混久一些的,名氣大……”
章青釉在旁邊吐槽:“你就說要一線的?!?
小聰也聽到了那句,卻是笑著道:“老妹啊,這你就不懂了,這所謂的‘一線’老仙兒名氣是大,經(jīng)驗豐富,但新出馬的弟子,看事才準!因為仙家要揚名啊,這時候老仙兒是最有靈感的。不過你也有你的擔憂,而且有時候有經(jīng)驗的更穩(wěn)重,能給你解惑,我看啊,給你找個半新不舊的吧。”
施璇:“……行吧?!?
小聰把名片推送給了她:“你先加他,在微信上聊一聊,覺得不錯,再去看事。”
施璇礙于小聰,只得和對方聊一聊,決定只要有雷,立馬和小聰說,讓她別再給自己介紹了。施璇用小號加了那位老仙,對方很快發(fā)來一段話:
真福堂,九代秘傳出馬仙,祖?zhèn)魍ㄚそ?、看仙堂、算命占卜、修方、尋人、陰陽宅風水等絕學,歡迎咨詢交流!張冬冬老師辦公電話:xxxxxxxxx
過了會兒:“親親您好,是小聰推薦來的?想查什么事?”
施璇忍不住捂了捂住額頭:這怎么透著一股濃烈的江湖騙子氣息啊!她忍不住看蘭菏和章青釉,果然,不說蘭菏,連章青釉都咧著嘴直樂。
施璇略無語地道:“呃,你好,我之前好像遇到了鬼打墻,回來后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你那邊能解決嗎?”
真福堂:“當然可以,我堂上有數(shù)十名仙家,你這個事情非常簡單,屬于見陰中穢氣,不但睡眠不好,運氣也會不佳,只要你過來,就給你破解了?!?
施璇瘋狂撓頭,還很猶豫:“呃,不是,我能不能先了解一下,你們說你們有數(shù)十名仙家……?”
真福堂:“對?。∠杉覀兪强床煌氖?,胡、黃、常、蟒、悲五路人馬俱全!”
施璇弱弱道:“我聽說的怎么是胡黃白柳?”
真福堂:“哈哈!您說的那是京城這邊的四大門仙家,我打東北來的,雖然大家同源,但還是有點不同,神職人員只有部分重疊!”
出馬也叫看香、出堂,繼承了香門文化和薩滿文化。出馬弟子聚起一堂人馬,一般正經(jīng)堂口至少有胡黃常蟒悲五路仙家,大堂子可能還有其他動物仙,屬于雜仙。
胡黃常蟒都好理解,悲,指的就是鬼魂,悲王鬼仙。另外仙家們還要分部門,也就是四梁八柱,大家各有各的分工,比如有句話叫胡家開方,黃家跑道,常家采草,蟒家搗藥。
施璇想想,試探道:“哦……那要是不靈,會退錢嗎?我也是媒體行業(yè)的,可以曝光你們?!?
真福堂又抓緊道:“當然!建議您明天過來……咦,等等,等等啊?!?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來,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好意思,暫時可能不能接待您了。剛剛堂上仙家示意,本地神靈有召,撐堂的黃仙去他們單位開會了,不知道哪天回來……”
還沒聽完語音,施璇已憤憤關上了微信:“看到?jīng)],騙子!”
她雖然迷信,但也不是那么好騙的。
蘭菏:“…………”
他欲又止,那個,胡大姑娘還真的在召集黃仙開會……
……
蘭菏也不可能把真話說出來,你接觸的那個老仙兒是有真本事的,只作不知曉,先去把依萍拿出來,準備放生了。
施璇拿著一只微單拍攝vlog,蘭菏則抱著紙箱子,包里還裝著玩具車――他要最后思考一下,該怎么給依萍這個機會。章青釉和那天的司機、助理都在,大家一起出了酒店。
“哎,蘭菏啊,你們?nèi)ツ膬??”王茂就在大堂,看到他們,叉著腰喊道?
王茂把仨人叫住,說起明天的拍攝注意,讓他們提前準備著云云,又說覺得施璇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眼看說個沒停,蘭菏把紙箱子一放。
大堂里有不知哪個劇組的兒童演員在玩兒,穿著戲服,騎著一輛兒童車,忽然就大哭起來,小孩兒哭還不常見么,正在說話的人都沒多加理會。蘭菏一看,那小孩兒腳上居然趴著一只蜘蛛。
他對蜘蛛有點陰影,當時也就頓了一下,就是這么會兒功夫,依萍居然從箱子里爬了出來,蜘蛛就從小孩腳上下來了,蹭蹭爬到它面前,依萍抓起蜘蛛,塞進嘴里吃了!
蘭菏先是有點反胃,隨即一想,這蜘蛛豈不是自己送死,它是被依萍誘惑過來的?依萍是饞了,還是想幫人?。?
蘭菏一時有些猶豫,不過下一刻,他就看到依萍哇一下,把剩下半只蜘蛛吐了出來,這些天它在蘭菏這里吃的都是干凈的水果,有點不習慣這樣的重口味吧。
“哎,依萍跑出來了。”施璇說著,嫌棄地躲開了一點,她還記得蘭菏說刺猬身上病菌多。
刺猬:“……”
那小孩看到依萍,比看到蜘蛛哭得更慘,趕緊蹬車要掉頭。
蘭菏摸著背包里的玩具車,忽然福至心靈,一下子領會到了機緣之說,含蓄地說了一句:“小朋友,騎車小心點?!?
這也算車哦。剩下的就看依萍自己的了。
只見捕捉到關鍵詞的依萍在呆愣三秒之后,以不符合普通刺猬的敏捷動作沖了出去,趴在小孩輪前。
小孩兒壓根沒注意到,馬力十足地一路壓了過去,壓完才發(fā)現(xiàn),哇哇大哭著棄車跑開了。
施璇快哭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依萍怎么又……”
刺猬也要哭了,算數(shù),算數(shù)!
他翻了個身,仰面朝上,能感覺到度關之后,整個不一樣了。
從此以后,他就不再是一只膽小、凡俗的刺猬,而是具有道行的白門仙家!可以昂首挺胸,告訴人們,白門百年之屈辱,將從白五起洗刷――
蘭菏把紙箱子撿起來,扣在了刺猬頭上,“依萍啊,怎么老碰瓷?!?
白五:“…………”
黑暗中,他流下了一點眼淚,從此我不再是膽小、凡俗的刺猬,而是膽小、神圣的仙家了。
蘭菏對施璇他們說:“我都懷疑依萍還是皮膚病,背太癢了,所以老找東西壓?!?
他一下又把氛圍拉回來了,施璇的眼淚也縮了回去。
“我上次搜了,說刺猬眼神不好,高度近視呢?!闭虑嘤砸蔡筋^看,“還好沒壓出個好歹來,那車和小孩算輕的?!?
王茂也是說不下去了,他發(fā)現(xiàn)施璇神色有異,準備回頭找施璇私底下聊。其他人帶著依萍,找了個偏僻無人之地,把它給放生了,并全程拍攝。
施璇邊拍邊感慨:“就是禿了點,不然畫面多好。”
白五:“……”
……
蘭菏和大家一起去吃了飯,才再次回房間。
進門一開燈,就看到一個少年站在屋內(nèi),一頭棕色短發(fā),眼睛也是相同的棕色,體型高大,穿著黑色大褂,戴了副金絲眼鏡,清秀的眉眼間透著緊張。
蘭菏的眼神在他身上只停留了半秒,很快就滑了過去,若無其事地關門,走到桌前坐下。
――搞什么,不是放生了么!怎么還會回來!
而且人形居然不是禿的,這不科學吧。
“我……那個……”白五吞吞吐吐的,雖然知道普通人類看不見自己,還是背過身去,面朝壁角,這才順暢說話,“雖然,你給我亂起名,撞了我……”
蘭菏緩緩轉(zhuǎn)頭,看他對著墻壁說話,“??”
你們喪門……不對,白門,未免也太自閉了吧?
白五絲毫不知道蘭菏正在看他,繼續(xù)發(fā)表宣:“但是,不撞我就得壓死了。你那一句話,更是在無意之間點醒我,成就仙緣,這是我白門難得的運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道行,白門知恩圖報,我會報答你的?!?
那倒也不必,蘭菏沒想到依萍這么講禮貌,他看依萍身形一動,要轉(zhuǎn)頭了,連忙把眼神挪開,假裝在看窗外。
白五松了口氣,好了,雖然是無人能聽到的宣,但他還是不太習慣看著人的眼睛說。
他甚至覺得站在墻角還不夠有安全感,蹲了下來,埋頭垂手,鼓起勇氣道:“本、本仙家,應該能保佑你發(fā)財……”
蘭菏:“……”
財神爺,這種事,自信點好嗎?!
白五蹲在角落摳墻灰,喃喃道:“所以,我會常來看你的,但要不要在你家住下,做你的保家仙。我還要再想想呢,我喜歡住院子里,你好像居無定所,工作不穩(wěn)定,也買不起四合院哦。”
蘭菏:“……………………”
他心口一痛,這個刺猬本職工作不自信就算了,他的刺是專扎小透明的心嗎?
我是買不起四合院,但別忘了,動物世界還說刺猬的天敵是狐貍呢。想得美,上我公寓做保家仙,你想得美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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