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見蹭的站起來:“沈先生,我是通過公司考試一層層篩選出來的,林哥最后選擇我是因為我專業(yè)夠硬,并無其他干系,這一點請您放心。”
沈適笑道:“緊張什么,坐?!?
張見不禁疑惑:“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沈適:“想問什么?”
“您似乎并不好奇我的學(xué)歷和專業(yè),也不擔心我能否勝任您私人秘書這個職位?!?
張見說完,看著眼前這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還是有些忌憚。雖然他看起來溫和無害,脾氣很好的樣子,可他的冷漠也是骨子里的。張見從未見過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這兩個詞,甚至還能拿捏的這樣好。
沈適不答反問:“喜歡喝茶嗎?”
張見:“還好?!?
沈適輕道:“這套茶具還是當年林郁送我的?!?
張見不解其意。
沈適笑道:“我用了很多年?!?
梨園的房子總是有一種綿延的歷史感,紅墻漆面的壁紙,暖黃的照燈,陳列柜上擺放的瓷器古玩,還有燭臺上點燃的檀香,更是給這個房子增添了一種厚重,仿佛時空都流動的緩慢了。
張見悟性好,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適的聲音忽地低而沉:“你信林郁嗎?”
張見:“信。”
沈適笑了一聲:“我也信?!闭f罷,對著廚房道,“萍姨,開飯吧?!?
廚房里的兩個人正仔細聽著,老張比當事人都緊張,出了一頭汗。萍姨笑話了兩句,從廚房走出來道:“就等您這話了?!?
飯桌是長方形,八人座。
自從沈老太太去了,家里的一些規(guī)矩都廢了。沈適搬來了梨園住,萍姨不放心也跟著過來了。這么多年相處下來感情自然是有的,一起吃飯成了常事。
樓下的暖氣沒有樓上好,時而有風(fēng)。
沈適穿著睡衣稍微有些薄,他沒忍住咳嗽了幾聲,看了眼時間,不過七點半,便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道:“你們先坐下吃吧,我上去一趟?!?
“要我陪您上去嗎?”張見問。
沈適好笑。
“我是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嗎?”他道。
張見:“……”
沈適忽然一本正經(jīng)起來,摸了摸胡茬,想起早上照鏡子,里面的那個男人一副滄桑至極的樣子,問張見:“你看我像多大了?”
張見微怔。
算上今年,沈適已經(jīng)三十七歲了。印象里,三年前起,他身邊也沒再出現(xiàn)過別的女人,常年在梨園住,新聞上很少再見到他的消息。
“男人三十而立,您正當年?!睆堃娬遄玫?。
沈適笑,轉(zhuǎn)而上了樓。
他又洗了把臉,胡亂擦干,點了根煙抽起來。窗外的天半明半暗,灰沉沉的籠罩著一層霾,怎么都看不清遠處的山。
香煙半燃,燒到了手。
沈適才猛然驚醒,目光清醒又混沌,匆忙之間掉了煙,再回過神,房間又是一片寂靜,靜的一個聲兒都沒有。獨自待了一會兒,這才下樓。
走到樓梯拐角,停了下來。
樓下萍姨在說話,重重嘆了口氣:“這屋子太大太靜了,有時候靜的人發(fā)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待過來的?!?
老張半搖著頭:“沈先生這樣遲早把自己搞壞?!?
萍姨“哎?”了一聲:“你跟著這么久了,真的就沒有合眼緣的女孩子出現(xiàn)過?”
老張欲又止。
“出現(xiàn)過,又走了?!?
張見沒聽太懂,跟著道:“沈先生還年輕,正是做事業(yè)的好時候,再說這種事得看緣分,您二位是不有些太心急了?”
萍姨拍了一下張見的頭:“這年紀人家兒子都該讀初中了。”
張見:“……”
老張:“你也得抓緊。”
張見:“……”
萍姨看了一眼窗外白花花的天,感嘆道:“自打我搬過來,就老覺得這屋子少點什么一樣?!?
“少啥?”張見問。
萍姨說:“少個女主人啊?!?
沈適聽罷,背后窗口有風(fēng)滲進來,他咳嗽了一聲,驚得樓下三人抬頭,行起注目禮,一路跟著他下樓來。
“都愣著做什么,吃飯?!彼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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