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11:10
車子緩緩駛過街道,開向車流中。
陳迦南時而看向窗外,時而翻翻手機,沒有要說的話,表情一貫是淡淡的樣子,目光也不看他。
遇到紅燈,停下來。
沈適抬手碰到車載電臺,問她:“想聽嗎?”
陳迦南微微偏頭,頓了頓,才慢慢道:“隨便?!?
沈適隨便按了一個音樂頻道,電臺里主持人在和觀眾互動,窗外的雨嘩嘩啦啦,主持人說:“接下來我們聽一首范瑋琪的老歌《是非題》?!?
車里平和安靜,歌里在唱我愛你。
陳迦南靠著窗聽著歌,慢慢的有些昏昏欲睡,車里的暖氣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到最大,手熱了,腳熱了,心也變輕變?nèi)?,暖極。
河谷縣的街道有些凹凸不平,開起來顛簸。
沈適將車停在路邊,電臺的聲音放到了最小,視線落在身側(cè)女人的臉頰,那雙眼睛變得深邃,深沉,深刻。
坐了一會兒,煙癮犯了。
他摸了摸口袋,空的,大概是搬書的時候掉在地上,怕是動作有些大,下意識看了一眼陳迦南,輕手輕腳下了車去買煙。
雨還在下,他淋著雨到小商店:“黃鶴樓?!?
老板看了一眼沈適,直接就拿出一盒黃鶴樓1916,問:“一包還是一盒?”
“一包?!?
“一百?!崩习逭f。
沈適掏出錢包,猶豫了一下,問:“刷卡嗎?”
老板搖頭。
陳迦南在車里睡了一會兒,只覺得身體軟綿綿的,醒來的時候沈適不在,一偏頭看見他在路邊一家店里。
她本來沒打算下車,可是看見他拿著一張卡出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五年前他來嶺南找她的那個夜晚,她要給外婆買蘇煙,他也是這樣拿著一張卡問老板:“刷卡嗎?”
陳迦南只覺時光飛逝,一點都不真實。
她隔著一層玻璃窗,看見他的目光落過來,大概是看不到她,可她依然覺得那目光里有些別的東西。
等他視線轉(zhuǎn)回去,陳迦南下了車。
她站在車前看了他一眼,剛從溫暖的車里出來,走到雨下,不免覺著冷的刺骨,便加快了腳步走去他身邊。
沈適看到她走近,有些手足無措的尷尬。
陳迦南直接道:“沒有現(xiàn)金?”
沈適搖頭。
陳迦南指著一邊的二維碼說:“微信支付寶可以刷吧?”
沈適皺眉,猶豫道:“我不用那些。”
陳迦南也沒有多吃驚,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大多都是秘書提前安排好一切,去的大概都是些只有刷卡機能伺候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黃鶴樓,對老板說:“這個我不要了,換成大前門?!?
沈適:“……”
陳迦南問:“多錢?”
老板一臉不情愿道:“三塊?!?
沈適的眉毛有些擰在一起,又無計可施,只好將錢包又塞回褲兜里,舔了舔牙,將臉偏向一側(cè)。
陳迦南付了錢,將煙塞他懷里。
“1916的黃鶴樓我可買不起,您就將就著抽吧,大前門也是老牌子,味道都差不多。”
沈適看著手里的煙:“……”
陳迦南往外走,路過他:“我先上車了?!?
說完徑直朝車邊小跑過去,沈適看著那纖瘦的背影,白色羽絨服在雨里跳動,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煙,忽地笑了一聲,拆開包裝袋抽出一支,咬在嘴里。
募的又想起什么,匆匆趕上那身影。
陳迦南打開車門,正要低頭鉆進去,胳膊忽然被輕輕握住,冰涼的衣服猛然襲來一絲絲手掌的溫度,她驚覺回頭。
沈適嘴角叼著煙,笑著說:“再給我一塊錢?!?
陳迦南被他那一瞬間溫和又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幼擦艘幌拢抗夂芸扉W動又平靜,看著他嘴角的煙,明知故問:“干嗎?”
“買個打火機。”
于是,雨水下,莫名其妙的有了這樣一串對話。
“要打火機干嗎?”陳迦南站直了。
他的手掌還握著她的胳膊。
“點煙?!彼f。
“什么煙?”
“大前門。”
“聽過嗎?”
“沒有。”
“能抽慣嗎?”
“不好說。”
“那還抽?”
沈適垂眸:“最近煙癮很大。”
“多大?”
“睡不著。”他低聲。
“忍不了?”
“忍不了。”
“嗆死怎么辦?”
“嗆死也抽?!?
“嗆死還怎么抽?”
沈適笑:“你幫我順氣?!?
“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