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170多個土匪，被捆綁在村外空地上。另有包括土匪頭子張鳴九在內(nèi)的十多具尸體，被拖來一字擺開，周赫煊殺人時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看到尸體卻有些不忍。

都是中國人，何必自相殘殺？

大獲全勝的村民們，也沒有太多喜悅，抱著死去或受傷的親人哭天搶地。

周赫煊走過去：“傷亡如何？”

黃子明嘆息道：“我們死了21個，還有6個重傷，輕傷接近100人。”

村民們雖然據(jù)墻而守，并且數(shù)量是土匪的三倍有余，但死亡人數(shù)卻比土匪更多。不管是紅纓槍，還是鋤頭、扁擔，打到人往往傷而不死，土匪的步槍卻能一擊斃命。

“以后有什么打算？”周赫煊問。

“紅槍會成立之初，本來是想對抗官府的，”黃子明說道，“現(xiàn)在官府沒了，土匪卻越來越多。東北邊兒還有一伙土匪，人數(shù)2000以上，雖然沒有火槍，但還是得防著點。至于這些被抓的土匪，只能扭送去泰安道，國民政府的省府設(shè)在那邊?！?

“我前幾天也了解過，”周赫煊蹲下畫著簡易地圖，指指點點說，“這是濟南，周邊槐蔭、長清、齊河、歷城、濟陽、鄒平、章丘等縣，現(xiàn)在都沒有兵力把手。這些地方名義上屬于南京政府管轄，但其縣長卻是北洋任命的。如今正逢饑荒，流民數(shù)量極多，稍不注意又冒出張鳴九這樣的野心之人，造成連綿匪災?！?

黃子明說：“我也沒有辦法啊，我跟馬大哥開壇組建的紅槍會，人數(shù)不足千人。只顧得了章丘附近的村鎮(zhèn)，再遠就管不過來了。”

周赫煊說道：“我剛才問了下被俘的土匪，他們前兩天剛把齊東縣攻占。不過由于人手不足，他們不敢守縣城，老窩設(shè)在縣郊的一個村寨里。那邊還有很多肉票，都是綁架的齊東縣富商子弟，只留了十多人負責看守。你趕快帶人去把村寨攻下，把那些肉票解救出來，正好能跟齊東縣的富紳結(jié)個善緣。”

“好，我馬上就帶人去?！秉S子明立即說。

周赫煊突然笑道：“黃兄，你想不想做一方大帥？”

黃子明聞一怔，隨即搖頭道：“我哪有那本事，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聽你說話，也是讀過書的明白人，至少比混世魔王張宗昌強，”周赫煊分析說，“在南京政府和日本人談妥濟南事件的解決方案之前，北伐軍是不敢派兵進駐周邊縣城的。起碼有半年以上，這些地方都會陷入無政府狀態(tài)，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勢力來維持秩序。我覺得你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黃子明有些心動，但還沒被野心蒙蔽失去理智，他說：“我人手不夠，想要擴充部隊，就得有錢有糧?？晌矣植幌肴?，不管是搶大戶，還是搶百姓，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歷史上，張鳴九就是趁此亂局，從十多個潰兵發(fā)展到200土匪。連續(xù)攻占數(shù)個縣城后名聲大振，附近的土匪團伙競相來投，半年不到就發(fā)展到2000人。他為了養(yǎng)兵，各種搶劫綁架，甚至直接抄富紳的家，最后弄到幾百條槍，成為濟南周邊一霸，被孫殿英收編做了旅長。

“你能說出這種話，我就更放心了，”周赫煊笑道，“所以我讓你去救出肉票，跟富紳們結(jié)善緣呢。這些有錢的商人和地主老爺們，他們也希望有個靠得住的兵頭子，免得再遭受匪災。你去好生聯(lián)絡感情，我?guī)湍愕绞≈飨瘜O良誠那里弄個組建保安團的證明，再由各縣富紳出錢養(yǎng)兵?！?

保安團是民國初年的合法地方武裝，相當于保甲制度的衍生品，也有些類似晚清的團練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