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把魯迅逼得躲進日籍書店,那更是動用了武力。陳德征最開始寫文章批評魯迅,將其定性為“反動文人”,不等魯迅寫文章反駁,他就已經調動人手去抓捕。
蔣百里無奈地說:“還是別談國黨了,今天只聊學術話題。”
張君勱道:“我認為要實現(xiàn)社會主義,就必須先成立一個政黨。利用政黨走向權利中心,再慢慢實行社會主義政策?!?
“君勱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啊?!敝芎侦犹嵝训?。
張君勱說:“我不是要造反,我是要走政黨路線?!?
周赫煊笑道:“國黨要一黨專政,你另組黨派,而且還是攝政黨,在他們看來就是要造反?!?
張君勱沒好氣道:“明誠在《槍炮》一書中所,不正是支持一檔專政嗎?倒符合國黨的胃口。”
“我說的一黨專政,屬于理想狀態(tài),前提條件是該黨有嚴格的行政綱領和執(zhí)行力,”周赫煊攤攤手,“可惜國黨根本不符合條件,他們的執(zhí)行力低得可怕,他們的政黨綱領也只是空話?!?
“所以說,還是得一步步來,”蔣百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社會主義是終極目標,中國現(xiàn)在實行社會主義的條件還不夠,必須先走資本主義道路。資本主義雖然已經走向末路,但其生產發(fā)展方式還是有效的,對中國復興也是有必要的。我認為,先在中國發(fā)展資本主義,然后再一步步改良成為社會主義。”
周赫煊額頭冒汗,不管是張君勱還是蔣百里,其思想的先進性都極為可怕。兩人的政治觀點雖然略有不同,但基本與英法等國未來幾十年的發(fā)展路線相符合,甚至和中國的未來狀況也有些類似。
張君勱的思想一直在衍化,到20年代末,已經逐漸認同蔣百里剛才的觀點。他咬牙說道:“百里兄,明誠兄,我們既然志同道合,不如今天就組建一個社會主義政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要‘國社黨’!”
國社黨……貌似希特勒納粹黨,翻譯過來就簡稱國社黨吧。
不過張君勱的國社黨,顯然全稱是“國家社會主義黨”。
張嘉鑄興沖沖地說:“組黨啊,我要加入。”
“小孩子一邊玩兒去!”張君勱呵斥道。
張嘉鑄低聲嘀咕道:“還是把我當小孩,就你是大人?!?
蔣百里笑笑搖頭:“我不想加入任何政黨,也對從政沒有興趣,君勱兄別找上我。”
周赫煊也說:“我跟百里兄一樣。”
徐志摩閉口不,張君勱也沒指望徐志摩,他嘆息一聲道:“社會主義中國,難??!”
蔣百里見氣氛不對,立即轉移話題道:“明誠,任公先生身體如何?”
“越來越不行了,上個月還在醫(yī)院住了幾天?!敝芎侦诱f。
蔣百里道:“他都是累出來的。上次創(chuàng)辦北平圖書館時,他帶病主編大部頭,直接累到住院,從此以后每況愈下?!?
張君勱、蔣百里和徐志摩,都相當于梁啟超的學生。張君勱也不提什么政黨了,建議道:“反正大家都閑著沒事做,不如等明誠回天津的時候,大家結伴去看望一下先生?!?
“這主意好!”徐志摩立即響應。
周赫煊自然是要答應的,梁啟超確實時日無多了。
周赫煊當天向張君勱、蔣百里討要了墨寶,第二日便準備動身去南京。結果火車票都已經買好,卻突然聽到一個消息——《神女》、《狗官》和《狗官外傳》(夢醒后的內容)被國黨上海黨部查封了。
同時遭到查封的,還有另外十多本書籍,都是揭露社會問題的現(xiàn)實題材作品。
而主持查禁書籍的發(fā)起人,正是那位瘋狗圣斗士陳德征。
不得不說陳德征精力旺盛,此人上上個月懟了新聞報,接著又懟日本人,上個月又開始懟虞洽卿和上海商會。如今他商會還沒懟完,又跑來懟包括周赫煊在內的文人了。
歷史上的陳德征,從1927年一直懟到1930年,他四年間懟過的人,可能比別人一輩子交的朋友還多。
至于最后的結局嘛,惹得天怒人怨,虞洽卿甚至在常凱申面前直接說,恨不得把陳德征“食其肉,寢其皮”。結果這人就被常校長軟禁三年,并且開除黨籍,永不錄用。
陳德征后半生窮困潦倒,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嗯,他還是很厲害的,把兒子培養(yǎng)成了新中國的中科院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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