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維烈去年就已經(jīng)升入南開中學,并念完了高一,下學期就要念高二。
做家訪什么的,當然是說笑,現(xiàn)在暑假都快放完了。
周赫煊道:“犬子頑劣,麻煩張校長了。”
張伯苓哈哈大笑:“如果人人都能如貴公子那般,我倒希望能多出現(xiàn)幾個頑劣學生。雖然我不經(jīng)常到學校,但每次去視察的時候,都聽老師們說南開中學出了個天才。”
“他的文科還是不行啊?!敝芎侦舆B連搖頭。
張伯苓也收起笑容:“確實。我親自審閱了維烈上學期的試卷,他的國文水平都不夠初中畢業(yè),是該好好下些苦功夫了?!?
周赫煊說:“我不會允許他再跳級?!?
聊了幾句孩子的話題,張伯苓終于說到正事。他抱拳正色道:“明誠,西南聯(lián)大已經(jīng)收到你派人送去的物資,梅校長寫信托我來當面致謝?!?
“一點心意而已?!敝芎侦诱f。
“不管如何,明誠此舉都是幫西南聯(lián)大解決了實際困難?!睆埐叩馈?
兩人好久不見,各自聊起近況,又談了一番時局,以及教育界、學術(shù)界的各種趣事。
突然,張伯苓問:“明誠可認識張正權(quán)?”
張正權(quán)就是張大千,周赫煊道:“曾在天津見過一面。怎么了?”
張伯苓有些氣憤道:“我剛從成都回來,聽四川省立博物館的馮漢驥館長說起一件事。馮館長前幾天收到一封舉報信,狀告張正權(quán)肆意毀壞涂抹敦煌壁畫,已造成無法挽回之巨大損失?!?
這是張大千一生難以抹去的污點,周赫煊在穿越前略有所知,但并不了解具體的情況。
“此事屬實嗎?”周赫煊問。
張伯苓說:“暫時還不知真?zhèn)?,但寫信告發(fā)者亦非無名小卒,恐怕不會輕易的信口開河。張正權(quán)此人跟國府要員交往甚密,更與于右任先生是至交好友。在沒有取得足夠證據(jù)的情況下,無人敢動他,甚至都不好直接登報譴責?!?
周赫煊問:“誰寫信告發(fā)的?”
張伯苓說:“衛(wèi)聚賢?!?
“那應該是真的?!敝芎侦诱f。
衛(wèi)聚賢是清華國學研究院的第二屆學生,師從梁啟超、陳寅恪、王國維、趙元任、李濟等人,還擔任過南京古物保存所所長,他本人亦是著名的考古學家。
張伯苓說:“衛(wèi)聚賢正準備從敦煌回四川,他沒有能力阻止張正權(quán)。四川省立博物館也要等他回來,得到確切證據(jù)才敢發(fā)聲譴責?!?
“我去看看吧?!敝芎侦诱f。
傻等著衛(wèi)聚賢回四川,那黃花菜都要涼了。
歷史上,四川博物館也沒能力阻止張大千,只能寫信給中央博物院告發(fā)。中央博物院對此很重視,于是請求教育部組織考察團前往敦煌,等考察團抵達敦煌時,張大千已經(jīng)持續(xù)毀壞了敦煌壁畫一整年。
奈何張大千手眼通天,居然連教育部考察團都無法制止他,又在敦煌胡搞了幾個月才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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