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怪罪他!”何鵬坤火冒三丈,“原本陳政撮合他與時了,我根本不喜歡一個外室生下的兒子,是陳政滿口答應(yīng),對兩房一視同仁,甚至為安撫我,扶他進駐董事局,他繼承了家產(chǎn),馬上擺出過河拆橋的面目,當我何鵬坤是墊腳石嗎?”
何夫人推搡他,“年輕人之間談戀愛,他們有分寸,你摻和什么?”
何鵬坤瞪眼,“時了被他折磨成什么樣了?”
“行了——”何夫人笑著,“崇州,夜深了,我不留宿你了。禮服,場地,菜品,賓客請柬,統(tǒng)統(tǒng)不用你操心,我都打點完,你人到場就好。何家體諒你,你如果顧大局,也體諒何家?!?
陳崇州沒回應(yīng),語氣淡漠,“伯父,您早點歇息,我改日再拜訪您。”
他轉(zhuǎn)身,消失在庭院里。
何鵬坤氣得眼球充血,在古董架前一通亂砸,噼里啪啦響徹長夜。
***
第二天傍晚,陳崇州去了一趟長實集團。
梁澤文在辦公室接到前臺的內(nèi)線,匆匆到大堂迎他,前腳出電梯,便抱拳拱手,“恭喜陳董事長,商場新貴啊?!?
陳崇州也還禮,“我氣盛,以后有勞梁董指教?!?
梁澤文大笑,“您是折煞我了,我悉聽您的吩咐?!?
他理了理領(lǐng)帶,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沈楨在市場部,環(huán)境還適應(yīng)嗎?”
“當然適應(yīng),我格外照顧她。”
“哦?”陳崇州看向他,“梁董是受誰所托?!?
他一愣,“是陳董的托付啊?!?
“原來梁董與我大哥私下很有交情?!?
梁澤文按下7層,“陳董事長誤會了,我是念在您的面子多加關(guān)照她的?!?
陳崇州皮笑肉不笑,“我和梁董打趣罷了,您緊張什么?!?
梁澤文望向合攏的門壁,男人眉目投映其中,一派深意十足。
“我是陳董事長這艘船的人,只要您瞧得起我?!?
陳崇州感慨,“有梁董這樣的盟友,是我的榮幸?!?
梁澤文感覺到他的高深了。
他很精通交際場的距離,拿捏出一種亦敵亦友,亦親亦疏的氣氛。
這種氣氛,和風月場上,吊著女人的胃口沒區(qū)別。
但男人吊女人是磁場與本能,男人吊男人,天性排斥,能吊成功,則是相當厲害的手段了。
到達總裁辦,陳崇州駐足,“沈楨呢?”
梁澤文打手勢,邀請他落座,“她在人事部簽署出差的補貼協(xié)議?!?
“出差?”
梁澤文沒藏著實情,“外省開發(fā)項目,我安排小沈監(jiān)工,跑調(diào)研。富誠最近不是也相中河濱的地皮嗎?長實無意和富誠為敵,只是撿一些邊角料,喝碗肉湯而已,我料想陳董事長的胸襟不至于獨吞這杯羹,不給我留活路?!?
陳崇州一不發(fā),琢磨心事。
他倒不是在乎長實參與河濱的項目,而是另有緣故。
這檔工程,富誠集團委派了陳淵帶隊,實際是降職流放。
陳淵在晟和無異于一顆定時炸彈,他一旦舊事重演,大肆趕盡殺絕同行,侵吞企業(yè),這筆債只會記在陳崇州頭上,再或者他深挖那個對接海外的公款賬號,同樣是致命的麻煩。
只有他遠離這些機密,陳崇州的處境才安全。
那邊,梁澤文的秘書找到沈楨,指了指員工大廳門口,“去接待貴客?!?
她仰起頭,彼時黃昏,同事都在摸魚,準備下班。
人來人往間,男人衣冠楚楚佇立在那,仿佛無瑕的璞玉,虛虛浮浮的眼神落在她臉上,眼尾漾起一絲笑,活脫脫風流的浪蕩子。
沈楨一瞟抽屜里的雜志,封面那行柔情蜜意的標題瞬間惹得她沒好氣,“我寫稿子呢?!?
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董秘拽她,“那位是陳董事長,商貴圈新晉的大人物,咱們梁董都敬他三分。你怠慢了,當心得罪他?!?
“董事長?”
董秘詫異,“你不知道啊?”
沈楨搖頭,“陳政退位了嗎?”
“周五富誠發(fā)布企業(yè)公告,陳政的二公子繼任?!?
怪不得陳淵這幾日一直沒出現(xiàn),連電話也沒打。
他敗北了。
董秘督促她,“發(fā)揮你溫柔可人的優(yōu)勢,陳董事長對長實有大用處?!?
她煩得慌,“我又不是公關(guān)小姐?!?
沈楨走過去,挨得越近,他深沉不羈的氣場越是凜冽逼人,無可遁逃。
陳崇州凝視她許久,喉嚨溢出低沉的悶笑,“沈助理上班時間偷吃?”
“我沒有!”沈楨情急否認,“你誹謗我,扣工資你補啊?”
陳崇州手指抹她嘴角的糕點屑,舌尖一抿,“山楂椰蓉酥?!?
她一噎,“你有病!”
他大喇喇勾唇,“有病,而且重疾,有法子嗎。”
沈楨返回座位,抄起一份保險單,扔他懷里,“歡迎聯(lián)系我選購,致力于讓客戶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專業(yè)續(xù)命顧問?!?
他莫名好笑,“你還干這行?”
“副業(yè)?!?
男人若有所思點頭,“賣出幾單了?”
“壓根沒開張。”
陳崇州笑意極濃,“宰冤大頭么?!?
“沈太婆釣魚,愿者上鉤?!?
他奪過,裝模作樣閱覽,“非常希望幫你開一單,遺憾沒有我對應(yīng)的疾病。”
“你什么病啊?!彼兄鴫?,“香港腳啊?!?
“相思病,有救么?!?
陳崇州這人,清冷禁欲的胚子,斯文楚楚的氣質(zhì),不適合情話。
太膩。
性冷淡的韻味,最符合他。
沈楨渾身發(fā)毛,“你少惡心我,陳董事長是有老婆的男人了,你拈花惹草,陳太太沒轍,外面的野花可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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