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么玩笑,我怎么能住到你家里呢?!?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傅時寒氣定神閑地說:“我媽媽喜歡你,我們家房間也很多,過年的時候來家里住上一段時間,應該不成問題,我也可以順帶幫你補補課?!?
聽起來,似乎也合情合理。
“你爸媽同意,我爸媽還不一定能同意呢,就這樣住到你家里,那成什么了?!?
“小時候你不也經常來家里小住嗎,那時候你還說,想要給我媽媽當女兒,搬到我們家的大宅子住。”
霍煙老臉一紅,這都多少年的往事,她自己都記不住,他竟然還能記得這么清楚。
那時候不過是羨慕傅時寒有一個那么大的家,在家里玩捉迷藏,多有趣啊。
“童無忌,信口胡說?!被魺熅狡鹊溃骸罢l當真,誰是傻瓜?!?
傅時寒悠悠地長嘆一聲,躺在了霍煙的小床上,懶洋洋說道:“怎么辦,我還真成了傻瓜?!?
霍煙見他這樣,于心不忍,只好道:“那就過年再說吧。”
傅時寒又來了精神:“一為定了?!?
“哎,誰跟你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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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一定要留傅時寒在家里吃晚飯,傅時寒坐在霍煙的身邊,時不時給她夾上兩個菜。
母親周若萍的態(tài)度殷勤備:“阿寒啊,現(xiàn)在能找到我們家了,以后一定要經常來玩?!?
“阿姨,我會經常過來的?!备禃r寒看著霍煙微笑地說。
霍煙撇了撇嘴,心里想著,早知就不讓你上樓了,以后要是隔三差五就往她家里跑,那可怎么行。
周若萍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彎月:“那就好,你喜歡吃什么,告訴阿姨,以后你要過來,阿姨就去菜市場買?!?
霍煙正要說傅時寒特別喜歡吃魚,然而坐在對面的霍思暖卻突然說道:“媽,你那廚藝就算了吧,別拿出來丟人了,還有,咱們家這么小,以后時寒過來,就去外面酒店吃飯唄。”
“是是。”周若萍尷尬地笑了笑:“媽媽的手藝的確是不怎么好,家里房子也是老房子了,還是以后搬了新家再請時寒來吧?!?
家里的房子住了很多年,家具也是零幾年的時候置辦的,上了些年歲,看起來很是陳舊,自然比不得傅時寒家的大院兒別墅。
這也是為什么霍思暖從來不希望傅時寒來家里作客的緣故,不想被他看不起。
但是搬新家談何容易,現(xiàn)在房價這么高,家里早就沒了積蓄。
霍煙抬頭,看著尷尬的母親和一未發(fā)的父親,心里頭突然窩了一股子火。
“姐,我們家的飯菜這么難以下咽,這些年你是吃空氣長大的嗎?”
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周若萍,她沒想到從來唯唯諾諾的霍煙,會突然對姐姐出不遜。
霍煙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定是蘇莞她們待久了,懟人的功力大漲。
霍思暖面上帶笑,可是眼底卻是一片森然的寒意:“妹妹,你也學會開姐姐玩笑了?!?
“沒有開玩笑,我只是覺得媽做的飯菜挺好吃的?!?
母親詫異地看著霍煙,之前霍思暖說的那些話實在讓她面子上掛不住,然而霍煙的這番話,卻是貼心貼意,讓她沒有辦法斥責她。
這丫頭,平時悶不吭聲的,原來也是這般護著她的嗎?
周若萍心里涌上來一陣暖流。
“而且,寒哥哥既然愿意來家里玩,自然不會嫌我們家小?!被魺熇^續(xù)說道:“他也不喜歡去什么大酒店吃飯?!?
霍思暖臉色垮了下去,輕咳一聲,挽回顏面:“這樣就好了,我也是害怕家里招待不周?!?
眼見氣氛越聊越尷尬,周若萍連忙岔開話題,對傅時寒道:“我們思暖寒假也沒什么事,你們可以經常出去看看電影,把煙煙也帶上一塊兒?!?
霍思暖一聽母親居然說要帶上霍煙,又是一股子火氣上涌,還沒等她開口,父親卻道:“思暖寒假不是要上舞蹈班嗎,說好一塊兒回老家走親戚都沒時間,怎么又能去看電影了?”
霍思暖連忙道:“沒關系,我能擠出時間...”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傅時寒卻打斷了她,淡淡道:“霍煙若想看電影,我?guī)е瑏G不了?!?
母親瞅著這桌上話題越來越不對勁,終于不再撮合霍思暖和傅時寒了。
看電影這話題,在幾人的口中繞來繞去,主題也變了又變,霍煙埋頭吃飯,再不想摻和進來。
霍思暖窩著滿心的火氣,沒吃幾口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飯后,霍煙照例幫著母親收拾桌子洗碗,周若萍看著霍煙這溫順的模樣,對比著霍思暖這段時間囂張跋扈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她心里隱隱生出某種愧疚之情。
一直以來全部心血傾注在優(yōu)秀的大女兒身上,她忽視了自己的小女兒這么多年,現(xiàn)在大女兒翅膀硬了,對老兩口越來越頤指氣使,完全沒有了過去那樣乖巧討好的樣子。
而小女兒霍煙,從始至終都是這個樣子,不出眾,話也不多,可是每天吃完飯都會幫她收拾碗筷,生病的時候,她也會徹夜陪在自己身邊照料著。
剛剛霍思暖在外人面前頂撞她,讓她毫無顏面,也是小女兒為她說話轉寰。
分明乖巧至此,她竟然忽視了她這么多年。
“煙煙,你出去休息著,剛回來,廚房交給媽媽就可以了。”
“沒關系?!被魺熓炀毜亟o自己系上圍裙:“今天弄了這一大桌子菜,收拾起來肯定夠嗆。”
是她把傅時寒帶回來的,幫著母親收拾也是應該的。
周若萍心里頭越發(fā)愧疚,背過身去的時候偷偷拭了拭眼角。
晚些時候,傅時寒便要離開了,父親霍存安出奇意料地說要送傅時寒下樓,傅時寒看出他是有話要說,索性也沒有推辭,只對霍煙道了聲:“記得給我打電話?!?
霍煙悶悶地“噢”了聲。
倆人除了斗斗嘴以外,又沒什么好聊的,他偏偏還喜歡讓她給他打電話。
樓下,霍存安開門見山,對傅時寒說道:“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任何一個女兒。”
傅時寒心思剔透,自然立刻明白,霍存安已經看懂了他對霍煙的心思。
他索性直說道:“我并沒有想要傷害霍思暖?!?
霍存安給自己點了根煙,緩緩說道:“即便你沒有存這份心思,可是你的做法已經對她構成了傷害,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傅時寒淡笑道:“叔叔,與其說是我傷害了她,不若說是你們一廂情愿的想法,害了她?!?
“你...”
傅時寒繼續(xù)說道:“我從來沒說我要娶霍思暖,并且我也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會娶她?!?
霍存安自然不愿意在晚輩面前失了態(tài),緩了緩情緒,繼續(xù)說道:“我知道,現(xiàn)在你們都要講個自由戀愛,叔叔也不會逼你,你既然直說不愿意娶她,叔叔自然會給她做思想工作,可是你跟霍煙又是怎么回事!”
談及霍煙,傅時寒原本清冷寡淡的眸色也多了幾分溫柔——
“我喜歡霍煙,早些年爺爺提及要我娶霍家的女兒,我便選中了她?!?
霍存安聞,差點讓一口煙給嗆到。
“真是胡鬧!胡鬧!”
“我說的都是肺腑之?!?
“你當我們霍家的女兒,都是任你挑選,你想要哪個就要哪個?”
看得出來,霍存安是真的動怒了。
而傅時寒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篤定:“霍煙自小叫我一聲哥哥,如果她愿意,可以一輩子當我傅時寒的妹妹。但是如果她對我也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心意,是逾越兄妹之情,我便不會放手。”
霍存安眼角微顫,審視著傅時寒,他不卑不亢,謹慎而妥帖。
這孩子自小便是如此,對長輩恭敬有禮,但絕不會愚孝盲從,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辦事也妥帖踏實,倒是令人滿意的乘龍快婿。
只可惜...
“你要知道,霍煙那丫頭自小老實,不夠機靈,而且...”
五歲才開口講話,先天是有一定的缺陷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