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幾人趕到的時候,傅時寒正單手挾持著李湛的脖頸,膝蓋扣在他的腹部,疼他齜牙裂嘴,出口盡是不堪入耳的污穢之。
傅時寒的動作顯然是練過的,部隊上格斗的標準身法,不會致傷,但是絕對不好受。
向南和沈遇然眼見不妙,連忙趕過來,一人扣手,一人抱腰,拉住了情緒激動的傅時寒。
“有話好說!”
“沖動是魔鬼!”
傅時寒并不想輕易放過李湛,奈何沈遇然也是豁出去了,下大力氣死命抱著他的腰,不讓他再上前半步。
幾人都沒想到,素來老成持重的傅時寒竟然會生這么大的氣,看他這青筋暴起的憤怒模樣,今天是要把李湛給扒下一層皮啊。
沈遇然:“怎么了這是...有什么話好好談,別動手啊。”
許明意站在邊上佛系地喃了聲:“本人提供送醫(yī)服務,二十塊一人?!?
向南緊扣著傅時寒的手,沉聲道:“老四,到底怎么回事。”
傅時寒面無表情,指著李湛,聲音極其低沉冷淡:“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動手打女生?!?
在場的女生,只有霍煙和洛以南,洛以南皮膚很白,穿著低領的毛衣,白皙的頸邊赫然一道紅印,看得向南太陽穴猛地一跳。
“你媽的!”
向南突然暴起,沖上前就是一拳,狠狠揍在李湛的臉上,打得他嘴角都出血了,整個人踉蹌著后退,重重摔在地上。
“哎哎哎!你又發(fā)什么瘋!”沈遇然沒成想好不容易制住一個,另一個居然又動起手來。
“老二,你看什么看,趕快拉住他呀!”
許明意“噢”了一聲,走過來溫和地勸向南:“君子動口不動手?!?
向南抓起李湛的衣領,完全沒理會邊上斯文規(guī)勸的許明意。
“得饒人處且饒人,打架是非常不文明的行為,會被記過的喲?!?
“你看,拳頭落在他的身上,你的手也會疼是不是,年輕人嘛,不要逞一時意氣?!?
沈遇然翻了個白眼。
傅時寒掙開沈遇然,走過去一把將向南的手拉?。骸皦蛄?。”
向南手臂爆著青筋,喘著粗氣,握緊的拳頭止不住地顫抖著,看起來似乎真的氣壞了。
沈遇然低聲對許明意說:“你看向哥平時不溫不火,別說,關鍵時候還真挺有血性,看不慣這家伙欺負女孩子,剛剛那出拳,多猛啊?!?
許明意一副勘破紅塵得道高人的模樣,睨了睨沈遇然,高深地說:“事出古怪必有妖?!?
看他這脹紅的臉,眼里的血絲,出手這利落,哪能是見義勇為啊,這他媽根本就是殺父奪妻的深仇大恨啊。
許明意望了望狼狽的霍煙,又看了看向南,嘴角溢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好像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似的。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嘿嘿嘿不可說啊。
李湛從地上起來,理了理衣領,被揍得鼻青臉腫,不過身上應該沒什么大礙,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
“以多欺少是嗎,你們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保衛(wèi)處告發(fā)你們!”
如果被徹查,打架的事情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沈遇然連忙追出門,拉住李湛:“別,有話好說?!?
李湛回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惡狠狠地吐出了五個字:“莫欺少年窮!”
“嗬!你這家伙...誰他媽欺你少年窮了,你打女生分明就是不對的?!?
沈遇然還想和他辯解幾句,身后傅時寒開口了:“老三,算了,讓他去吧?!?
這事兒做了就是做了,瞞也瞞不過,問題總歸要解決。
李湛頭也不回地跑下了樓,沈遇然還有些猶豫:“真讓他去保衛(wèi)處啊,咱們這...這算是以多欺少聚眾打架吧,鬧大了可不好收場。”
如果記過,后果不堪設想。
傅時寒大好的前途...
霍煙眼睛一紅,跑出門去:“我給他道歉!”
傅時寒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兜了回來,捧著她的臉左翻又翻,柔聲問道:“他有沒有碰到你?!?
霍煙連連搖頭,腦子里還琢磨著李湛要去保衛(wèi)處舉報的事,著急地對沈遇然道:“給他打電話,叫住他,這事不能鬧出去?!?
沈遇然拿出手機,洛以南漫不經心道:“如果他手機防水的話,興許還能接通?!?
霍煙這才想起來,手機已經讓洛以南給扔出去了,她無精打采,一臉喪氣。
傅時寒確定了霍煙是真的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輕描淡寫說:“該來的逃不掉,出了什么事,我一個人擔著就行了,跟你們沒關系?!?
他問前面的向南:“你小子瞎湊什么熱鬧?!?
向南一門心思全放在洛以南身上,怔怔的,傅時寒的話他也沒聽見。
他想問問她有事沒事,可她卻退了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這是我惹出來的事,我自己擔著就行。”洛以南拿了書轉身走了出去:“我上課快遲到了。”
向南立刻跟了出去:“天黑了不安全,我送她下去。”
沈遇然在后面嚷嚷:“哎!這學校呢,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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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以南加快了腳步,身后向南一路小跑才追上她,一直追到了教學樓下的小花園。
洛以南回頭,聲音微冷:“你別跟著我?!?
“我只是想確定你沒事?!毕蚰掀^看向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伸手想要觸碰,卻被洛以南給一巴掌打掉。
“別碰我?!?
見她這般排斥,向南嘆了聲:“那我走了。”
洛以南沒有出聲,卻不想他轉身走了兩步,又不知發(fā)什么瘋,突然轉身跑過來,以她猝不及防的速度,擁住了她,死死將她按在懷里。
這男人,平時看起來溫馴和藹,其實骨子里有一股執(zhí)拗的倔強,和她倒是挺像。
“松開?!?
洛以南用力掙扎,向南卻緊扣著她瘦細的身子:“還不夠嗎?!?
折磨我這些年,還不夠嗎!
洛以南知道掙不開他,索性便放棄了,任由他以這樣一種熊抱的姿勢,將她死死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他胸膛很硬,就像他的脾氣一樣,從來不會跟人服軟。
她伸出手,細長瑩潤的指尖在他漂亮的下頜勾勒著,突然笑了:“再陪你一次?”
向南渾身一顫。
“糾纏我,不是就想要這個嗎?”
出乎意料的是,向南突然推開了她,他那榛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哀傷。
不過那只是轉瞬即逝,他重新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狠聲說道:“洛以南,想想那天晚上吧?!?
她的身體猛然滯住。
向南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子:“那天晚上的所有細節(jié),都刻在這里,我絕不相信那樣的你不愛我?!?
洛以南掙開她,重新將地上的書包撿起來背上,冷笑說道:“你怎么還像個大男孩似的,那是女人正常的生理反應,懂嗎,跟愛不愛的沒有關系?!?
向南的堅持近乎偏執(zhí):“我自己會判斷,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等你多睡過幾個女人就會知道了?!甭逡阅限D身離開:“人要學著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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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煙將前因后果跟傅時寒講過一遍,自責內疚的勁兒連沈遇然都看不下去了。
“這事兒怪不了你,不過那個洛以南真是剛啊,一個手機說扔就扔,這脾氣...”他打了個冷戰(zhàn):“以后見了她可要繞著些走。”
第二天早上,研究小組不管有課沒課的,通通都被丁沛教授叫到了辦公室。
“打架!打架!打架!”
丁沛教授將書裹成了卷兒,挨個敲在李湛、傅時寒、向南三人的腦袋上:“有精力沒處使,我這課題小組很閑是不是?呆膩了可以走,我絕不留人?!?
霍煙連忙站出來維護傅時寒:“丁老師,不怪傅時寒,是我引起的?!?
丁教授嚴厲道:“你別幫他們說話,我看他們一個兩個再不吃點苦頭,都要上天了!”他用力拍了向南的背:“站直!”
向南站直了身體,說道:“是我一個人動的手。”
傅時寒道:“少逞能,你一個人能把他打成這樣?!?
李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還貼了創(chuàng)可貼,他憤懣地說:“他們都有份,一個都逃不了!”
丁沛教授氣得手指頭都在抖:“你們還當自己是十六七歲的高中生嗎,還打架,幼稚!我?guī)Я诉@么多屆也沒見你們這樣頑劣的學生,你們簡直要氣死我!”
傅時寒知道,這件事是丁沛教授向保衛(wèi)處說情,這才壓了下來,說是內部處理,如果鬧到學院去,事情就算大了。
動手的人還有李湛,雖然他被打的最慘,但同樣也逃不了懲罰,洛以南和霍煙肯定咬著他打女生的事情不松口。
昨天憑著一股火氣跑到保衛(wèi)處告狀,今天一早醒來便后悔了,他也動了手,真計較起來肯定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