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瀝了半宿,直到秦時昱被緊急叫回市醫(yī)院的那刻也沒停。
泛起魚肚白的天空灰壓壓霧蒙蒙的,呼出去的氣結了白霜,竟比春寒料峭時來的更甚。
陸熙關上窗戶,隔絕了外面?zhèn)鱽淼男√崆俾曇簟?
這讓她想起曾經在音樂學院的日子。
早起晨練,各種樂器齊奏,嘈雜凌亂,卻是獨屬音樂生的努力和浪漫。
她微微勾唇。
今天這個,拉得中規(guī)中矩,一遍遍孜孜不倦,可始終有個錯音。
一夜沒睡,又被沈湛鬧了這一出,現(xiàn)在心力交瘁,倒是有些困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近在咫尺的小提琴聲吵醒。
本就羸弱的心臟更是跳得難受,就像琴弓在一上一下撕扯她的腦子。
早餐已經送到,護工正一樣一樣從小車端到餐桌上。
“陸小姐醒啦,起床吃飯吧,這是兩人份的,您的那個陪護朋友不在嗎?”
陸熙撐著坐起,緩了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下床。
直徑一米二的圓形餐桌上,記記登登擺了中餐西餐各一半。
其中不乏她喜歡吃的培根土豆卷、蔓越莓司康,還有紫薯杏仁露。
她扶著餐桌邊緣坐下,看向護工,“這青山療養(yǎng)院的餐標…規(guī)格未免太高了吧?!?
護工大姐實心腸,“那哪兒能啊,最高餐標也只不過四菜一湯,還不含陪護,您這是上面特意吩咐的?!?
陸熙斂眸。
她自然知道是誰特意吩咐的。
總共也沒在一起吃過幾頓飯,竟還清楚她的口味和喜好。
陸熙不禁苦笑,拿了一塊兒司康咬了一口…
味道是好的,可終究不是林媽讓的。
她放下的不僅是司康,也是過去。
“我向您打聽一下,”陸熙問:“這層樓,有個拉小提琴的…”
話音未落,護工大姐便一臉了然的樣子,“你說那個男的呀!昨天半夜收進來的,就在你隔壁。輕手利腳沒兒沒女,就是有票子,人還長得漂亮哩,哪像剛過不惑之年的樣子呦,嘖嘖…”
“那他拉琴,沒人投訴他擾民嗎?”
“嘖,不說了他有票子嘛!早上我剛起來,就看見他挨個房間塞錢呢?!?
陸熙皺了皺眉,“這人,怕不是精神不好?”
護工大姐聳了聳肩,“這樣的給我來十個,只要給我錢,打我解悶兒都行。”
說著,她端了碗鴿子湯放在陸熙面前,“補氣血的,上面吩咐看著您喝掉?!?
不管是誰吩咐的,沒必要跟自已身l過不去。
陸熙拿走湯里的勺子,捧著碗一飲而盡。
這時,響起叩叩兩下敲門聲。
護工大姐一抬頭,沖著門口咧開嘴角,“呦,散財童子來啦!”
陸熙放下碗,轉過頭。
就像護工大姐所說的,年逾四十的男人身姿英挺,相貌俊朗,一身普通的淺色休閑服也被他穿得紳士有型。
他臉上掛著友好的微笑,很禮貌,始終站在門外。
劍眉星目,雖然一直看著陸熙,可卻沒有盯得她不舒服。
“您好,我叫周顯峰,住您隔壁?!蹦腥私榻B著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