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老爺看不慣侄兒的為人行事,怕將自己兒子拐帶壞了,是打定主意要將兩人分開。
“我是去拜見長輩,不是去游玩,怎么好臨時加人?五哥想要出去玩,去找大哥、二哥去”喬三老爺板著臉不客氣地說道。
喬永德滿面赤紅,望向喬永善的目光帶了祈求。
喬永善猶豫了一下,小聲對三老爺?shù)溃骸暗?
看在喬三老爺眼中,就是兒子沒有主見,唯堂兄眼色事從。
他神色更冷,只當沒聽見,招呼沈琰、沈一聲,大踏步出門而去。
見著喬永德失魂落魄模樣,喬永善雖有些不忍,可也不敢忤逆父親,跟在后邊走了。
到了田家,田家太爺精神矍鑠,待晚輩們也溫和。
待喬三老爺表明來意,想要送幾個少年來南城書院讀書,田太爺卻道:“老了,老了,如今那邊都是老大在打理,你且與他說去……”
田山長并未一口回絕,可也露了為難。南城書院畢竟是私家書院,課舍規(guī)模有限,學生人數(shù)都有限制。如今年底,又不是招生的時候。
喬三老爺曉得這辦書院的最愛才,就將沈琰、沈兄弟夸了又夸。這兄弟兩個一個少年舉人,一個少年秀才,確實拿得出手。加上這兄弟兩人雖父祖早逝,無親族倚靠,可卻是書香子弟,父、祖、曾族三代都有功名,是科舉考試時的“熱籍”。
田山長聽了,親自考校一番,倒是有幾分意動,就打算收下這兄弟二人。至于喬永善,少不得做個搭頭。不過聽聞這兄弟兩個是“松江府人氏”,嘴邊的話就又咽下去,只說自己想想法子,請喬三老爺過幾日聽消息。
對于這個結果,喬三老爺雖有些不高興,可也曉得如今是有求于人,只能按照這邊的規(guī)矩來。
能在京城書院做山長,且將書院發(fā)展的蒸蒸日上,田山長可不是不通世事的腐儒。
喬三老爺一行走后,田山長就打發(fā)人去請了妹婿沈三老爺過來。
“這是你們哪一房的子弟?如今到了京中,怎么不是你們這些族親照拂,反而投了岳家?”田山長直接說了沈琰、沈兄弟的事,問道。
世人眼中,最重宗族。越是讀書人,越是愛追根溯源。
不管擱在什么人家,這少年舉人、少年秀才都為族人看重。即便本是偏房庶支,這個時候也當開始好生關愛教養(yǎng)。要是一直不接納,除非是父祖有過失,不為親族相容。
沈琰、沈兄弟的事,沈滄夫婦知曉,沈瑞兄弟知曉,可三老爺偏偏不曉得。
他搖頭道:“還是真沒聽過此人。老家那邊有八個房頭,嫡支小輩就有數(shù)十人,旁支庶房更是數(shù)以百計,誰能記得清都有哪個?”
田山長雖起了愛才之心,可是又擔心這沈琰、沈的來歷不清白。
沈三老爺?shù)溃骸拔译m不曉得,玨哥當是知道的?!?
沈玨本是族長之孫,宗子之子,打小在松江長大,這次又是同喬家三老爺一道上京,對于喬家三老爺這“女婿”應該也知曉。
沈瑞去了官學,沈玨被叫到田家,聽說問的是沈琰兄弟的事,就有些傻眼
二房出婦是沈家祖輩陰私,不足為外人道。
他就含糊道:“聽說他們祖上是外室子,祖輩、父輩都不在松江居住,沈琰他們兄弟也是喪父后才回松江,一直沒有上族譜。”
田山長聽了,倒是覺得與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沈家是書香望族,不能上族譜的子孫,多半生母身份不體面。不過這都幾代人過去,沈琰父祖兩代都有功名,就說明這身份不礙律法。
田山長放心了,覺得可以收學生。
沈三老爺卻是不好糊弄,叔侄兩個離開田家,就問道:“方才問他們兄弟是哪個房頭下的子弟,玨哥怎么避而不答?莫非是宗房或二房的庶支?”
為尊者諱,能讓沈玨為難的也只有這兩個房頭的事。
沈玨就將沈琰兄弟的身份說了,聽得沈三老爺睜目結舌。
三太爺早年移了戶籍、孤身進京之事,沈三老爺當然知曉。不管是與本家?guī)资瓴煌鶃?還是三太爺對于孫太爺?shù)母屑?都是此事的后續(xù)。
驚訝過后,沈三老爺就添了憂心。
那兄弟倆本就比沈瑞、沈玨兄弟年長,如今又都有了功名,要是因祖輩之事敵視二房,也不無可能。
田家收了他們做學生,定會用心教導,那不是給沈瑞、沈玨兄弟培養(yǎng)仇人
沈三老爺?shù)溃骸澳愦蟛趺凑f?”
沈玨道:“大伯說無須如臨大敵,只要不招惹沈家,且誰他們去”
沈三老爺聽了,曉得大哥用意,這是要留沈琰兄弟做沈瑞、沈玨的磨刀石
他不由羞愧,方才想到沈琰兄弟或許會對自己有敵意時,他想的是遏制兄弟兩個的發(fā)展,這點就比不上兄長了。
他看了眼沈玨,決定對這個侄兒教導的更用心些。有備無患,同為沈家子弟,總不能讓沈瑞一個人支撐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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