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瑞嚇一跳,這才曉得是要自己手上也扎一針。眼見那小孩兒哭得厲害,想是疼得緊,忙縮手要走,廖氏已經(jīng)再次喝道:“手!”一邊沈婆子早推他向前,陪笑道:“我爺哎,一下就好,就跟被蟲子咬一口似?!?
徐邦瑞見母親嚴厲地望著自己,曉得是躲不過去了,只好伸出手,忍住痛叫婆子掐住了指頭尖上戳了一下,用力擠出了幾滴血,也滴到了方才那銀盆子水中。吮了下指頭,見廖氏和沈婆子都聚精會神地盯著里頭幾滴水,神情緊張,忍不住也湊了過去,瞪著眼問道:“這是做什么……”
“太太,合了,合了!”
沈婆子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般大叫,差點沒跳起來。廖氏也是看見兒子下去那幾滴血,已經(jīng)和蟲哥兒混了一起,頓時長長松了口氣,笑得也是合不攏嘴。
“娘,你們這是……”
徐邦瑞傻不拉幾地還要問,忽然一頓,登時明白了過來,猛地睜大眼睛,道:“這……這是滴血認親?”又看向方被哄住止了哭蟲哥兒,呆呆地道:“這,這是我兒子?誰,誰生?”
廖氏喜形于色。見被他猜出,怕他出去亂說,心想叫他曉得也好。便將他帶到邊上一間靜室,把秋蓼生了這孩子事說了,嘆道:“娘這也是沒辦法辦法。你二哥走得急,沒留下個一兒半女,你嫂子年歲又小,倘沒個兒子,往后如何能守得???往后娘便將蟲哥兒過給你嫂子,也算替你二哥撐個門面。只蟲哥兒來歷,因是國喪時有,此事你萬萬不可出去胡亂說。咱家如今正風口上,好容易憑你爹才掙回點臉面。這若是被人抓住辮子再參一本,那便是真麻煩了!”
徐邦瑞明白了母親心思后,她到底說什么,基本就沒入耳了,呆呆地發(fā)癡。心想那個寡嫂初念,算起來比自己還小一歲,卻時刻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樣子。濯錦院里深居簡出,除了去老太太那里問安時偶爾能碰到,平日連個面也不得見。碰到了,自己也只是看看而已。因她對自己向來沒好臉色,身邊又隨時有兩三個丫頭跟著,連句話都沒機會說,別提靠近得親近機會了。
徐邦瑞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剛前幾日老太太那里碰到她時樣子:烏黑發(fā)髻上只插一枚白珠銀簪,月白底起櫻花紋衫子,淺茶色潞綢裙,俏生生立那里,肌膚玉白,眸色瑩然,竟似出落得比剛嫁過來時還要標志幾分了。老天開眼,竟然讓這樣她來替自己養(yǎng)兒子……
徐邦瑞一陣胡思亂想,下腹處登時緊了,差點沒頂出來。
“聽見了沒?這事你要是膽敢給我胡亂說出去,我定饒不了你!”
廖氏神色轉厲,厲聲道。
徐邦瑞如夢初醒,慌忙弓了弓腰,點頭道:“娘放心!兒子雖混,只這事,還曉得輕重。必定不敢亂說出去。若說了,叫我五雷轟頂!”
廖氏見他應得鄭重,這才放了心?;啬俏荻谌槟负蒙鷰еx哥兒,這才心滿意足離了清遠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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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初念自己屋里,與找過來青鶯一道做著針線。
這個前世里幾乎沒多少往來小姑子,自從那次墜落山崖出事回來后,對她便親密了不少。到了如今,大約是因了婚事不順心中愁悶緣故,來得比往常還要勤些。只是她性子好強,每次來,決口不提那事,只坐下來與她閑聊別事,或是請教些刺繡活。因初念有一手極好繡活,她頗是羨慕。
初念曉得她心里不痛,卻也無能為力,每次提到那茬時,呃只能拿話細細開解她而已。此刻兩人也是一邊做著繡活,一邊閑聊,慢慢便聊到了終身事上頭去。青鶯看一眼初念,搖頭嘆了口氣道:“嫂子,你總勸我要放寬心。實話跟你說,廖勝文那種人,我根本不稀罕。不但聽說他放蕩,且如今出了這事,證明是那種翻臉無情之人,我有什么可留戀?恨不得早解了約,換我個自由身才好!我也不怕往后壞了名聲嫁不出去。再過幾年,真沒人要,我便出家做姑子,了無牽絆過完這輩子便是。倒是你,只比我大兩歲而已,便要你這樣守這院里。嫂子,你心里樂意嗎?”
初念抬眼,見她睜著眼認真地看著自己,便避重就輕地笑道:“做姑子可不是好主意。你放心,廖勝文配不上你,往后你定會有樁好姻緣?!?
她這么說,也不是憑空胡謅。徐若麟往后得勢,徐青鶯自然不愁姻緣,那個曾經(jīng)背棄婚約表哥就是第一個回頭人。
青鶯笑道:“這些都是看不見,我也要學著不去多想。還是想怎么過好如今一天天吧……”
“二奶奶,太太叫我來,請二奶奶過去,有事要議。”
正這時,珍珠過來,笑著道。
青鶯見自己母親找初念有事,忙站起來,拿了初念先前給她花樣,和丫頭凝墨告辭先回去了。
初念起身,稍稍理了下衣衫,便往廖氏屋里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讀者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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