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失眠了。
她一直屬于那種沾枕頭就睡著的那種人,可是,她竟然也失眠了。
只是因為,silence那四個字。
看到那四個字的一瞬間,她幾乎停止了呼吸,然后,心跳突然失常了。不是那種單純的心跳過快,而是忽快忽慢,時不時還停一拍的感覺。
一直苦苦支撐、或者是精心維系的“友誼”,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
自欺欺人---慕白只想到這個詞。
明明是動心了,偏偏竭力去隱藏,明明是渴望了,偏偏使勁去逃避。
就像已經(jīng)染上了毒癮,即使生理上戒除了,心理上的渴望仍會叫囂著,肆虐著,直至復(fù)吸;
隱身登陸,不說不聊,非但沒有使得感覺淡漠,反而讓內(nèi)心的渴望,象野草一般的瘋長。
……
然而,慕白的手放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打出那個“好”。
她呆呆的看著屏幕,理智和情感瘋狂的激戰(zhàn),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她在電腦前,坐了一夜。
silence的頭像,也亮了一夜。
*********
杜瑋峰來接慕白上班的時候,乍一見她,嚇了一跳。
“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么難看?”
說著,伸手要去探慕白的額頭。
慕白伸手打掉他的手:“沒事。昨天晚上喝咖啡了,所以失眠了?!?
她照過鏡子,知道自己臉色難看,頂著一雙黑眼圈,最重要的是,她情緒非常低落。
杜瑋峰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她:“失眠會讓人這么狼狽?原來大家一起去玩通宵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啊?!?
慕白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我現(xiàn)在老了,比不得當(dāng)年。這個答案滿意了吧?”
杜瑋峰笑:“我比你還大呢,你要算老,我往哪兒放?”
慕白將椅背調(diào)得更舒服一些,閉目靠著。“男女有別。我們倆的年齡不具備可比性?!?
杜瑋峰看著她沒精打采的樣子,索性不再打擾她,打開音樂,平穩(wěn)的朝她的學(xué)校駛?cè)ァ?
慕白其實睡不著。
她的身體極度疲憊,腦子卻高度興奮,只是,里邊似乎一片空白。
*********
慕白沒想到,杜瑋峰竟然把車直接開到了法學(xué)院門口。
她原本是打算在大門口就下的,因為閉著眼,沒留意,等車停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法學(xué)院的樓前。
此時,正值上班高峰。
慕白瞪杜瑋峰一眼:“干嗎開到這兒???”
杜瑋峰一臉無辜:“別好心沒好報啊,我只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你要是從大門口走過來,至少也得十幾分鐘?!?
慕白無語,硬著頭皮下了車。
她裝作若無其事,盡可能低調(diào)的朝里走,還是有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平靜的扭頭,心中卻警鈴大作——是同系的幾個年輕女老師,標(biāo)準(zhǔn)的八卦門傳人。
“慕白,是你男朋友嗎?很帥啊?!?
慕白回頭看——該死,他站在車外邊干嗎?生怕別人看不見他?
“是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蹦桨谉o力的解釋著——她深知這幫子同事的八卦能力,這種解釋,看在她們眼里,這無異于欲蓋彌彰。
“呵呵,還不好意思呢。普通朋友的話,會送你上班?”有人調(diào)侃道。
“還是早上哦?!庇钟腥死L語調(diào)問?!袄蠈嵔淮?,你們是不是同居了?”
慕白這會兒,恨不得拿杜瑋峰當(dāng)沙包打。
“慕白,你氣色不好,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
幾個人曖昧的笑。
慕白系里的同事尤其是刑法教研室的幾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職業(yè)的緣故,老拿自己搞法律為借口,開起玩笑是葷素不忌,只是從來沒想到,今天會輪到自己成為話題女主。
慕白算是知道了,這幫子女人,不管已婚未婚,一群色女!
問題是,她的臉皮,不夠厚,所以,只有頂著一張紅臉進(jìn)了辦公室,倒也彌補(bǔ)了幾分氣色不佳的欠缺。
*********
慕白上完一天的課,加上頭天晚上的失眠,覺得無比疲憊,只想趕快回家補(bǔ)眠。
沒想到,一出教學(xué)樓,就看到了杜瑋峰的車。
而他的人,站在車邊,正看著每一個從樓里出來的人。
一個剛剛下課的同事從慕白身邊過,曖昧的笑了笑:“慕白,這下該承認(rèn)了吧?”
慕白大濉
坐進(jìn)車?yán)?,慕白一肚子的火,卻不知道該如何發(fā)。
只好悶聲不響。
過了一會兒,慕白突然想起來,說:“送我到夜貓吧,我去把車開回來。”
杜瑋峰笑:“你忘了你昨天把鑰匙給我了嗎?看來真是喝醉了。我下午本來是要去幫你開回來,不過一看,發(fā)現(xiàn)你的車早就該保養(yǎng)了。剛好我一個朋友是做汽車維修保養(yǎng)的,我就順便幫你送修了?!?
慕白皺眉:“你干嘛不和我說一聲???”
“免費幫你做保養(yǎng),不需要再請示了吧?”杜瑋峰不以為然。
慕白心里有些煩悶,但是想想,以前象這種事情,也有過,似乎沒有什么不正常。
但是,她就是覺得心里邊不舒服。
她又沉默了。
她否決了杜瑋峰一起吃飯的提議,要求回家睡覺。
到家的時候,她下車,走了兩步又拐回來,敲車窗。
“明天不用接我。我自己打車去上班。”
杜瑋峰沒應(yīng)聲,只是笑了笑,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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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沒吃晚飯,直接開始睡覺。
原本就積累了多日的疲憊,再加上徹夜不眠,身體終究是投降了。
這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鬼使神差的,慕白打開電腦。
silence離線留。
依舊是:“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