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入11月,嵩山的夜晚頗為寒冷。兩人打著手電筒在山間行走,被那山風(fēng)猛地一吹,穿著棉襖僧衣的永信小和尚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牙關(guān)相碰不時發(fā)出“咯咯”聲。
康劍飛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扔給他,說道:“穿上吧?!?
永信轉(zhuǎn)頭看著康劍飛,見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羊毛衫,說道:“施主穿得也少,還是自己留著吧。”
“你看我像冷的樣子嗎?”康劍飛說著突然轉(zhuǎn)身,沖后面黑暗中喊道,“出來吧,還藏著做什么?”
夜色里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個黑影跑近了,永信小和尚才看清是甄梓丹。
甄梓丹呵呵笑道:“我看你們悄悄出寺,就知道是要去找那個高手?!?
永信確實冷得不行,見康劍飛似乎真的不冷,便連忙把那件嶄新的大衣穿上。康劍飛的身材比16歲的永信高大許多,小和尚穿在身上衣擺都及了膝蓋,摸著大衣上好的面料,小和尚愛不釋手起了占有之心。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不可有貪念”永信心中不停地默念道。
三人出少林寺后,一直往西行,山路愈發(fā)地不好走。一直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的褲腳、鞋子完全被草上沾的露水打濕。
甄梓丹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看看手表說:“走了快兩個小時了,那個高手到底在哪里?”
永信仍舊是那句回答:“就在前面。”
轉(zhuǎn)過一個山頭,前面景色突然一變,樹木植被開始少起來,除了巖縫間長出的蒼松之外,其他大都是怪石嶙峋的峭壁。
康劍飛上輩子曾經(jīng)隨劇組來過少室山取景,心頭估摸著他們是往西麓的三皇寨而去。不過跟后世開發(fā)成熟的旅游景點比起來,此時的山路難走百倍,大多數(shù)時候根本不見有路的樣子,路面全被雜草遮住了。
再往前走,亦沒有后世政府出資修的索道等物。而是已經(jīng)朽壞的古時棧道、石階,一不小心踩空就會落到山下摔個粉身碎骨。
永信一手打著電筒,一手扶著山石前進(jìn),告誡后面的康劍飛和甄梓丹說:“小心一點,這些木板至少上百年了,最好踩著石頭走?!?
康劍飛問道:“素能大師當(dāng)年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永信小和尚說:“我聽師兄說,素能師叔在上少林寺之前,是留洋回來的醫(yī)生。小日本被趕跑之后,素能師叔就跟家人回登封拿回了祖產(chǎn),還自己開了一間私人小醫(yī)院。后來碰上了土地運動。他父親叫人打死了來分土地的干部后來素能師叔就一個人逃上山做起了和尚。素能師叔原本是西醫(yī)。來少林寺后開始研究寺里留下來的醫(yī)書。專門給和尚們看病。他當(dāng)初就是來這邊采藥,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洞窟里的東西?!?
甄梓丹越聽越興奮,這簡直跟小說里寫的一樣。一個人遭逢大變,然后遁入空門。于山林之間得到奇遇,最終成為超級隱士高手。這時就該有一個天賦異稟的少年,一頭撞入深山之中,受到這位世外高人的青睞,最終練成絕世武功。
而他甄梓丹,自然就是那位天賦異稟的少年!
瞬時間,甄梓丹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勁兒了。不停地催促永信走快點。
可山路實在太難走,而且很多時候還是貼著石壁行路,下面就是黑漆漆的懸崖深谷。三人又走兩個小時,此時已經(jīng)是大半夜了,永信才突然指著遠(yuǎn)處黑暗中說:“素能師叔就住在那邊?!?
康劍飛與甄子丹都心頭一喜。連忙加快了腳步過去。繞過幾處巖壁后,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居然還有一大片比較平整的山體。
漸漸地路也顯露出來,顯然此處經(jīng)常有人走動,雜草沒能遮住路面。
康劍飛用手電筒往路兩邊一掃,發(fā)現(xiàn)都是被人平整出來的土地。一邊挖著溝壟似乎已經(jīng)種下什么種子,另一邊卻是菜畦,菜地里還生長著不少蔬菜。
再往里走,康劍飛發(fā)現(xiàn)此處居然有石階和圍墻的殘骸,而更里面則是一些不知毀掉了多少年的木質(zhì)建筑。建筑后方則是巖石峭壁,巖壁里依稀可見許多洞窟,有些洞窟里的佛像早已損毀掉落,有些佛像依稀還能看見身上的色彩。
手電筒的光束一轉(zhuǎn),在那古建筑殘骸與洞窟之間的一角,有著一棟茅草小屋。小屋的墻基是用不規(guī)則的石頭砌成,墻面用木頭和茅草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這樣冬天可以暖和些,房頂同樣蓋著一層一層的茅草。
永信小和尚指著茅草屋說:“那就是素能師叔的屋子?!?
康劍飛還沒做出反應(yīng),甄梓丹已經(jīng)跑過去,伸手就在門板上拍起來,喊道:“大師,晚輩求見”
甄梓丹還在拍門,康劍飛卻沒出聲阻止,畢竟這種半夜叫門得罪人的事有人去做正好。他看看屋外的陳設(shè),卻見茅草屋檐上吊著幾捆曬干的草藥,檐下放著兩把鋤頭和一只木質(zhì)糞桶,其他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
甄梓丹又叫了幾聲之后,那木門突然被拉開,里面黑兮兮地站著個人影。
永信連忙說道:“師叔,我是永信,這兩位是從香港來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