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外公剛剛的神情,讓她好舍不得。
電話那端,姚瑤莫名其妙地被抓回燕都,又莫名其妙地被逼著打了這通電話。
按了掛斷鍵后,她茫然地看向云牧琛。
“小舅舅,你昨天晚上把她怎么了?人都要躲山上去了?!?
云牧琛剛從南平路回來,臉被寒風刺得陰云密布。
她真是說到做到,說徹底在他世界消失,就高效率地實施起來了。
而且,退路還這么多!
他進一步,她退十步。
真夠能耐的!
第二天,周禾在中藥鋪買了滿滿一行李箱的中草藥,帶著出發(fā)了。
山上經(jīng)常有人來修養(yǎng)看病,藥材消耗得快,她多帶些草藥過去,師父一定很開心。
大年二十六,白云觀沒有雪。
年末將至,歲序更新,上山祈福的香客絡繹不絕。
溫揚在山門處等周禾,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遞給她一個保溫杯,里面裝著溫熱的米酒。
“天太冷了,喝一口暖暖?!?
溫揚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釀米酒,還會特意釀兩壇低度甜口的給周禾。
周禾鼻頭凍得通紅,喝了一大口。
綿密的小氣泡在嘴里破裂,化作一股甘甜入喉,凍僵的血管開始活絡了。
她還想喝,被溫揚攔?。骸耙粫俸?,先去見師父?!?
周禾聽話地把杯子收進包中。
“師父呢?在袇房嗎?”
“在主殿,我?guī)闳ァ!?
她跟著溫揚到了主殿廣場,大門敞著,里面香火不斷,但香客們都被攔在門口的拜墊上跪拜。
她知道肯定有人花了重金在請師父做法事,一般這時候,主殿都要清場,不能被打擾。
溫揚吩咐道:“你先進去吧,里面應該快結(jié)束了,幫著去收拾收拾,我先把藥材送到師父袇房。”
周禾悄悄地從側(cè)門進入,站在主殿邊側(cè)等師父。
陽光穿透古老的木門窗,如細絲灑入,在朱紅色的柱子上落下無數(shù)個金色橢圓光斑。
她的目光穿越香案上搖曳的燭光,定格在孑然挺拔的背影上。
男人一身黑衣,虔誠地跪在拜墊上,雙手撐膝,靜等嚴道一做完法事。
她的瞳孔漸漸擴大,詫異。
是云牧琛。
他出現(xiàn)了,映在了她的眸底。
法事結(jié)束,嚴道一脫下道袍。
周禾忐忑地上前接下來,疊好捧在掌心。
她溫軟地叫人:“師父?!?
側(cè)身:“云總?!?
兩人一同淺淺點頭。
云牧琛起身,不知道跪了多久,膝蓋處留下白茫茫的香灰印記。
嚴道一做出“請”的姿勢:“云總,請移步我的袇房?!?
隨后,他吩咐周禾:“初一,你也來,給客人沏茶。”
周禾好不容易安撫了一夜的心跳又失控了,她局促地跟在他們后面。
百米的路程,她反復猜測:云牧琛來干什么?
祈福?還是……
她忍不住想:為她而來?
心中莫名有了期待,可是,怕期待落空,更怕期待實現(xiàn)。
她暗暗掐了把自己,深深反省,不能這樣貪心?
云牧琛踏進袇房的第一眼就落在那半人高的行李箱上,粉粉的大塊頭立在桌案邊,實在扎眼違和。
果然會跑,燕都躲不下去了,索性直接躲回道觀。
他暗嘲,自己竟然有了把人逼上山的本事。
嚴道一請他入座:“初一,給云總準備紙筆。”
周禾照做。
云牧琛接過紙筆,沒看她,在紙上寫了一串數(shù)字,雙手遞給嚴道一。
“嚴道長,這是我的生辰八字,看……”
他凝視周禾:“正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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