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它,便是長生嗎?”
好像是的,無刀兵之災(zāi),可活萬年,這還不是長生嗎?
可這又不是長生,只要一柄鋼刀,就能砍下的頭顱;只要一場天災(zāi),就能湮滅的生命;只要一陣狂風(fēng),就能熄滅的火焰這還是修仙之人,孜孜不倦渴求的永恒嗎?!
曳泥之龜,可活萬年;不動之樹,可活萬年!
長壽之龜,難逃肉被食,殼做卜的命運(yùn);萬年之佳木,正是上好棟梁之材。
旦夕禍福,天意如刀,又有何人,能保證?
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所有的狂喜之色消散,仿佛壓制住了絕大的誘惑,緩緩地將萬載空青放回了桌上。
“老弟你這是?”
項(xiàng)明看著他的動作,疑惑地問道。
張凡卻未回答,反問道:“項(xiàng)兄,你原本可是就壓制了修為?”
“嗯?”
“不錯!”
項(xiàng)明不知他為何如此問法,但還是答道:“老哥原本在的多寶閣有個規(guī)矩,不能顯露出比客人強(qiáng)的修為,這樣會給對方以壓迫感,故此我們所有的主事,皆以老祖宗傳下來之法,將修為壓制在煉氣期?!?
“那個老祖宗可真夠小心仔細(xì)的。”
不過這只是小節(jié),張凡并不在意,項(xiàng)明的回答,也不出他的意料。
若僅僅以煉氣期的修為,如何可以援助爺爺?shù)钟幓昴敲撮L的時間,一直到爺爺啟動玉佩,他們才逃出生天?
當(dāng)年的張凡也不過初入筑基期,眼力見識修為都不足夠,苦道人那時候也不在身旁,自然看不透項(xiàng)明隱藏的修為。
同時,項(xiàng)明的回答入耳,好像是解脫了某個心病一般,張凡長舒了一口氣,伸手一抹,將萬載空青收入袖中,卻再不看一眼。
“項(xiàng)兄,你的修為,這么多年來,可有寸進(jìn)?”
萬載空青不在眼前,張凡頓時覺得松了口氣,萬載長生的誘惑,不是說說而已。
話雖是疑問之句,但是不用項(xiàng)明回答,他便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聽了這一問,項(xiàng)明也臉上一變,隨即恍然,這才想起來,張凡,與他與張老爺子,都是不同的。
他的修為,也的確是數(shù)十年來,再無寸進(jìn),只是一直呆在商鋪中,又無壽元之壓力,一時忽略了而已。
萬載空青,既然能助人脫出人身的束縛,同樣的的,必然也改變了人體的很大一部分屬姓。
那些變化暫且不表,單單是充斥在體內(nèi),形成如有實(shí)質(zhì)的木屬靈氣,就物極必反,反為桎梏了。
就好像那些天生強(qiáng)大的妖獸,大多化形困難,太古之時,有些妖神甚至近乎無敵于天下,卻始終脫不去妖獸之身,便是為此。
若是張凡服下了那截萬載空青,下場,多半也是修為再難進(jìn)步,今曰輝煌,轉(zhuǎn)眼煙云,眼看著后人一個個超過自己,而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在暗處,坐看風(fēng)起云涌。
要是落到這個地步,張凡寧愿不要這長生!
永恒與自在!才是他一生的追求,有永恒而無自在,這長生不要也罷,不如轟轟烈烈,恣意一場,才不枉在人世間走上一遭。
“好!”
“小子,論心志之堅(jiān),便該你元嬰大成,長生有望!”
一直到張凡做出了決定,苦道人才開口出聲,很是難得的,極盡贊美之能事。
“苦老,你也不提醒我一聲。”
“老頭子難道還能提醒你一輩子不成?這種直面誘惑與內(nèi)心的機(jī)會,可不是常常有的?!?
對此張凡還能說什么呢?一笑而過。
“唉,我忘了,老弟你是不同的!”
“正如老爺子說的,老弟你天生就是修仙的,即便是沒有這萬載空青,你一樣可以長生久視,對此,項(xiàng)某深信不疑!”
這個時候,項(xiàng)明才反應(yīng)了過來,開口說道。
張凡哈哈一笑,不再提此事。這萬載空青他雖然不會服用,但還是留了下來,曰后必然會有大用處,再說此物也解開了他心中長年的謎團(tuán)與擔(dān)憂,正如先前他所想的那樣,即便是無秦州之戰(zhàn),爺爺之壽元也是將盡,即便是拼盡全力,尋遍天下所有的延壽丹藥,終究逃不過那一天!
現(xiàn)在卻是不同了,萬載空青,對他老人家,對項(xiàng)明這樣純粹的商人來說,卻是最合適之物了。
“對了!這是”
激動的心緒稍稍平復(fù),項(xiàng)明這才想起來,旁邊還站著一個頭戴斗笠之人。
“小龍?!?
張凡也是差點(diǎn)給忘了,連忙招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