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再回首，多人事之非，獨(dú)眼前佳人，不見韶華逝去，一顰一笑，恍若當(dāng)年。

“凡哥哥，你好狠心啊~”

“一走就是百年~”

惜若玉白的臉上，猶自帶著笑顏，只是那雙美目中，愈見秋水蕩漾，柔情、相思、緬懷與憧憬，皆在一眼對視，傾訴衷腸。

恍惚間，張凡仿佛回到一百年多年前，無回谷中，初見時的勾心斗角，一爭高低，再到繁華小山谷，一夜昏羅帳

一切的一切，走馬燈似地在腦海中閃過，白云蒼狗，滄海桑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只有眼前這個明媚的女子，那絕代的風(fēng)華，甚至那嘴角彎起的迷人弧度，一如當(dāng)年。

不覺間，兩人一手相握，至于是誰先伸出的手來，卻是無人注意了，便是他們自身，也不知曉。

“凡哥哥，女兒都這么大了，你要怎么補(bǔ)償小妹?。俊?

惜若的小指，在兩人緊握的手掌間輕輕地?fù)竸又奂t色的指甲調(diào)皮地?fù)现菩?，帶來陣陣麻癢，似在發(fā)泄幽怨一般。

張凡微微一笑，在陽光的映照下，眼前的女子，臉上不曾留下半點(diǎn)歲月風(fēng)霜，明眸皓齒笑靨如花，如陽光般明媚。

一手緊握著惜若的小手，一手捋過她額前的亂發(fā)，張凡下意識地回頭看了悠悠一眼。

母女間，簡直看不出年齡的差距，甚至連神態(tài)，都有幾分相似。

此時，悠悠正嘻嘻笑著，難得地沒有湊上前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好像對這一幕很有興趣一般。

“補(bǔ)償？惜若啊，我可沒什么好補(bǔ)償你的，也補(bǔ)償不了?！?

張凡搖著頭，臉上笑意不改，一只手溫柔地順著惜若的秀發(fā)、臉龐滑落，縮入袖中，再伸出時，一個猶如新鮮木料刻成的杯子持在手中，其上有一泓清泉，倒映曰光，折射七彩。

“就讓我喂你一杯清泉吧！”

極淡、極清，一股無法用語來形容的氣息散開，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從接踵摩肩的坊市中，驀然掉入了雨后彩虹高掛的密林內(nèi)，眼見、耳聽、嗅聞那山間的飛瀑流泉。

自然，無比的自然，浸染其間，整個人恍若都要融于自然之中，便是那偶然吹拂而過的風(fēng)氣，仿佛也有著自己的低語，為人傾聽。

這還只是沉浸在那杯泉水的氣息之中，若是飲之，又當(dāng)是如何？

一時間，恍然、錯愕、驚疑諸般神色，在場中眾人的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

“自然泉?。?！”

驚呼之聲，多處響起。

此時的心魔峰上，多為元嬰真人，見識廣博之輩，即便是沒有服用過、親眼目睹過，但僅僅那特殊的感覺，就足以讓他們下定語，明其根腳了。

頓時，所有人看向張凡與惜若，看向那杯緩緩被放到惜若的櫻桃小口邊，輕輕地觸碰到紅潤嘴唇的自然泉，目光灼灼似火。

“哎~”

場中眾人，也只有鳳九嶺第一時間明白張凡拿出來的是什么，心中更是清楚，他想這么做，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

“怪不得他截下了四杯?！?

鳳九嶺搖頭苦笑，想起一年前，張凡上交自然泉的時候，就只有四杯之量。

當(dāng)時他和燭九霄，還以為醉死道人和星瀾仙子如此不知趣，取走如此之多呢？結(jié)果還不等他們兩人發(fā)火，張凡便悠悠然地說出他取走了四杯，剩下的交給宗門處理。

自然泉，一人僅僅服食三杯，多服則無效，即便是在那三杯之中，效果也是等而下之，第三杯就近乎于無了。

張凡要四杯之多，又有何用？

不過畢竟是他九死一生拿回來的，此行又對宗門有大功，鳳九嶺與燭九霄兩人，也就認(rèn)了，并沒有多問。

現(xiàn)在是清楚了，敢情在一年前，張凡就打算拿這杯自然泉來討好佳人了。

外界的一切，對張凡來說，對惜若來說，都仿佛不存在似的，旁若無人，悠然自若，張凡的動作溫柔而堅持，惜若嫣然一笑，就著他的動作，引下了杯中自然泉水。

“啪～”

木杯落地，跳動了兩下，歸于了平靜。

金虹倏忽而過，裹著張凡，牽著惜若，帶著悠悠，破空而去，呼嘯著投向了那惜若出關(guān)時的山峰。

半空中，隨著云卷云舒，風(fēng)氣清然，一個聲音悠悠蕩蕩傳來：

“諸位道友，風(fēng)海生波，正事要緊，講道等過場，就免去了吧！”

“哈哈哈~~張某告辭了！”

聲音猶自回蕩，人影渺渺無蹤。

“呃～”

心魔峰上，無論是幻魔道還是法相宗真人，皆是面面相覷，一時無。

“什么正事要緊，分明是惜若喝了自然泉，急需閉關(guān)，張凡你趕去護(hù)法而已，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