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神婆找龍神商量去了,很快就會出來的?!?
張凡微微一笑,淡然說道。
他平和的聲音,似是撫平了所有人的焦躁、恐懼一般,漁民都安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海面,也不知道在期待著什么,更不知道是否希望神婆真的能帶著龍神的旨意回來。
這么多年的祭祀龍神,早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即便是孩子的父母,最大的要求也只是再看孩子一眼而已。
沉凝,窒息!
整個蒼穹似是壓迫了下來,呼吸也顯得困難了起來,海水中的墨色,更是濃郁得如有實(shí)質(zhì),愈發(fā)地顯出了幾分陰森恐怖。
眾人之中,也僅有張凡與惜若,攜手站在海邊,似是在愜意地享受著這海風(fēng)一般。
“玉娘,玉娘”
一個帶著急促呼吸聲的喊叫,從不遠(yuǎn)處傳來,可見得一個年輕男子,在沙灘上跌跌撞撞地跑來,正是先前回答張凡問話之人。
他的魚叉,重新持在了手上,即便是在這奔跑之時,也不舍得放開。
“玉娘太~太好了?!?
氣喘吁吁地停到了張凡的身旁,年輕男子猶自帶著鮮血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狂喜之色。
原來不知何時,那四個木筏已然漂浮起來,似是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底部沾在海水上,甚至平穩(wěn)如在云中,哪怕半點(diǎn)先前那種隨時可能傾覆的危險(xiǎn)。
見得神婆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扔入了水中,再看到眼前這奇跡般的一幕,年輕男子對張凡所說的“捕魚”,忽然充滿了期待。
“轟隆隆~”
若海中炸春雷,驚濤裂岸,卷起滔天黑水,層層疊加而上,似要將整個島嶼覆滅。
想來,島上的慘狀,便是這般驚濤導(dǎo)致。
“啊啊~”
面對這種無可抵擋的威勢,島上漁民半如無頭蒼蠅般亂竄,半似木雞呆滯,互相攔阻之下,竟是連一哄而散都不能做到。
眾人之中,唯一勉強(qiáng)站立的,也只有那個年輕男子了,雖然他的雙股戰(zhàn)栗,但至少沒有掉頭就跑,而是絕望無比地望向眼看就要被黑浪吞噬的木筏。
“砰!”
一聲悶響,一個穿紅戴綠的殘破身影,被巨浪直接從海中拋了出來,跌落在沙灘上。
好在沙灘綿軟,若是不然,從這么高處落下,怕是碎成了一灘西瓜了。
不用說,這自是去找龍神“商量”的神婆了。
商量的結(jié)果,顯然不怎么美妙,神婆的半邊身子幾乎被撕裂了開來,只有半點(diǎn)筋皮相連,比較詭異的是,這般情況,從高處落下竟然沒有散架了開來。
樣子雖然慘點(diǎn),但這個神婆的軀體卻算完好,至少沒有缺胳膊斷腿,就是不知那龍神一口下去,究竟是被惡心到了還是咯了牙,致此天地變色之震怒。
“嗷嗚~”
一聲暴怒到了極點(diǎn)的龍吟聲,從驚濤中傳出,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巨浪聲。
這聲龍吟中的暴怒,任何人聽在耳中皆是能清楚捕捉。
“美味的童男女,忽然變成皮包骨頭的老太婆,這條孽龍想必很郁悶吧!”
張凡哂然一笑,對那鋪天蓋地的威勢視若無睹,甚至扭過頭來,對惜若說笑了一句。
在這個時候,狂風(fēng)、巨浪,仿佛被什么東西壓制了一般,凝滯了下來,只有一個龐大的黑影,隔著海水依稀可見。
“龍~”
“龍神~”
漁民中有眼尖者,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當(dāng)即驚呼出聲。
“玉娘,不要啊”
年輕男子見狀大叫一聲,眼看黑沉沉的大海中一個蛟龍碩大漆黑的頭顱露出,巨口大張,就要將四個童男女,連帶著木筏,大量的海水一齊吞下,連忙竄了出去,就要沖入海中。
他才跑了兩步,便覺得腳下如是棉花,毫不受力,一下跌倒在地,再不能前進(jìn)。
年輕男子剛剛絕望地抬起頭來時,卻見得了讓他狂喜得幾欲淚流的一幕。
“啪”的一聲,旋即淹沒在巨浪聲中,但見四個木筏齊齊散架,其上的童男女如在霧中,似被云所托,倏忽而過,掠過大浪,落到他的面前。
這一切,不過是張凡的一揮手而已。
救下了人后,他饒有興致地望著展露出半邊身子的蛟龍,回首對惜若笑道:“竟是一條墨蛟,倒也算是罕見了?!?
眼前的蛟龍,遍體漆黑,每一片的鱗片,皆如黑水凝結(jié)一般,通體似黑水晶雕成,又如墨水盡染,稱做墨蛟也算是合適了。
墨蛟,在蛟龍一族中,除卻比不得紫玉蛟龍之類上位蛟龍外,也算是比較強(qiáng)大的種類了。
天生控水,尤擅北冥玄水,煞氣與森寒之結(jié)合,蛟龍中的異種。、
相傳墨蛟在蛟龍一族中算得上是比較古老的,不是那種上古之后,各種蛟龍雜交產(chǎn)生的新品種,而是至少在上古之時,就已經(jīng)大范圍存在的一種蛟龍。
退一萬步講,品種優(yōu)良這四個字,它還是當(dāng)?shù)玫摹?
眼前這條“品種優(yōu)良”的墨蛟,卻是暴怒到了極點(diǎn),幾乎整個龍軀都要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