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眼鏡擱置一邊,將椅子往后挪,撈過唐若遙坐在自己懷里。唐若遙指了指散在桌上的文件,問她:“不工作了嗎?”
秦意濃兩手環(huán)住她,說:“累了,充會兒電?!?
她把臉埋進唐若遙頸窩里,一動不動,累極了似的。
唐若遙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充了十分鐘電,女人抬起頭,精神抖擻,說:“好了,我大概還要半小時,你在這里陪我還是回房間?”
唐若遙想了想,道:“我就這樣坐著,會妨礙你工作嗎?”
秦意濃很有玩心地回她:“你猜?!?
唐若遙不舍得離開她,說:“我猜不會?!?
秦意濃說:“那就不會?!彼f,“但你不要亂動?!?
唐若遙乖乖點頭。
最后亂動的是秦意濃,溫香軟玉在懷,鼻翼扇動,呼吸間都是年輕女人清淡的體香,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她走到門口,將書房門反鎖,走回來將虛軟無力的唐若遙抱到了沙發(fā)上。
唐若遙實在控制不住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手送到她唇邊,虎口處留下了幾個深淺不一的牙印。
按理說完全用不著,整個二樓都不會有人上來,秦宅除了她們倆,所有人的活動范圍都在一樓。秦意濃抱著唐若遙許久,等她徹底平復(fù)后,打開門打算回臥室洗個手。
寧寧站在門口,仰著臉一臉純真:“媽媽?!?
秦意濃反手把門摔上了。
在門口的寧寧被關(guān)門的強風(fēng)掀得差點兒往后一個趔趄。
唐若遙自然也聽到了這句童聲,一把揭開蓋著的毯子,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秦意濃愣了會兒,目光落到沙發(fā)旁的垃圾桶里,那里面多了兩只粉色的包裝袋和幾張用過的紙巾。
她大腦迅速運轉(zhuǎn)著,哪怕她處理了垃圾桶,房間里的氣味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散干凈。于是她再次打開門,一不做二不休,扛起女兒下了樓。
唐若遙徹底安全了。
寧寧坐了一趟人工云霄飛車,頭暈?zāi)垦5乇环畔聛?,看人都是重影的:“媽媽??
秦意濃抓住她的小胳膊,幫著她站穩(wěn),問:“什么事?”
寧寧說:“……沒事。”她頓了頓,道,“媽咪在書房嗎?”
秦意濃說:“在?!?
寧寧歪了歪頭,道:“我剛剛好像聽到媽咪在哭?!?
秦意濃汗都快下來了,一本正經(jīng)地道:“你聽錯了?!?
寧寧將信將疑,被秦意濃送回房的途中,一度回頭,認真地和她說:“你不可以欺負媽咪哦。”
秦意濃舉手發(fā)誓:“我保證。”
她把寧寧哄睡了,帶好房門,站在客廳里長出了口氣,一抬頭便見到不久前被她“欺負”得哭的唐若遙,唐若遙衣冠整齊地站在樓梯口。
秦意濃幾步走過去,關(guān)切道:“你怎么下來了?”
唐若遙說:“來看看,寧寧找你什么事?”
秦意濃說:“哦,她想跟我們倆一起睡,我給拒絕了?!彼f完笑了聲。
唐若遙意味不明地瞧她。
接觸到她的視線,秦意濃又笑了一聲。
唐若遙:“……”
她折身往樓上走,直接進了臥室。
秦意濃則回到書房,集中注意力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回去找唐若遙。
唐若遙洗過澡,長發(fā)披散,清清爽爽地倚在床頭,柔白的光線打下來,她皮膚細膩瑩白,像是一尊白玉雕的美人像。
聽到臥室門響,唐若遙翻書的動作一頓,第一時間看了過去,喜形于色:“忙完了?”
“嗯。”秦意濃走到跟前親了親她,進了浴室。
唐若遙給她準備好了睡衣,她洗完在里邊換上出來,和唐若遙擠在一個暖融融的被窩里,汲取她的體溫。
自從知道唐若遙的不安和自卑后,秦意濃有意識地調(diào)整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話她是不好意思說,但行動上她會表現(xiàn)得更為依賴對方,比如說方才在書房,她會靠在她身上歇息,不會像以前一樣,干等著讓她猜,讓她發(fā)覺自己的疲憊再過來抱自己。
兩人在深夜依偎在一起,可以忘卻一切的凡塵瑣事。
秦意濃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碧迫暨b把平板拿過來解鎖,點開一個相簿,“喜帖的樣式發(fā)過來了,你看看喜歡哪一個?”
秦意濃瞌睡頓醒,坐正了,一幅一幅照片看過去,選了兩個,不分伯仲。
最后由唐若遙拍板定了其中一個。
唐若遙將平板放回抽屜,一眨眼的功夫,秦意濃已經(jīng)重新滑進了被子里。唐若遙伸手摸摸她微燙的臉頰,柔聲問她:“困了嗎寶寶?”
秦意濃眼睛都睜不開了,從被窩里伸出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點點”。
唐若遙失笑,關(guān)了最后一盞壁燈。
秦意濃最近確實很累,以往會折騰唐若遙到半夜,現(xiàn)在每天至多一兩次,或者反過來讓唐若遙折騰她,但無論多忙,她都不會忘記這件事,和吃飯喝水一樣,必不可少。
唐若遙洗完手回來,秦意濃徹底睡著了,呼吸均勻綿長。
唐若遙側(cè)身面對著她,輕聲道:“寶寶?!?
秦意濃大腦陷入深度睡眠,肢體卻像是有記憶似的,自發(fā)地窩進了唐若遙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睡了過去。
唐若遙內(nèi)心充盈,溫柔地在女人額頭落下一吻,也合上了眼睛。
圣誕節(jié)來臨的前一天。
家里搬進了一棵圣誕樹,一家人開始布置這棵圣誕樹。秦唐二人白天不在家,主力軍就是紀書蘭、芳姨和秦嘉寧。
樹枝上掛滿了各色彩燈,亮起來的時候五彩繽紛。
不止圣誕樹,還有客廳,連院子里低矮些的灌木、花草上都掛上了彩帶。到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充滿了節(jié)日的氣息。
秦意濃下班回來,瞪大了眼睛,險些以為自己進錯了家門,仔細看了好幾遍才確認。
“媽。”她喊還在鼓搗墻壁的紀書蘭,說,“差不多可以了?!?
紀書蘭回頭:“?。坎畈欢嗔藛幔俊?
秦意濃說:“差不多了,再弄下去比春節(jié)還要隆重了,你春節(jié)怎么搞?”
寧寧在檢查圣誕樹的彩燈,聞望過來,奶聲奶氣道:“春節(jié)可以放煙花啊,圣誕節(jié)又不放煙花的。”
秦意濃過去,屈指輕輕彈了彈小朋友的腦門,笑道:“就你聰明?!?
寧寧拉了拉并不存在的裙擺,行了一個淑女禮:“謝謝夸獎,秦女士。”
秦意濃用翻譯腔回她:“噢,這位美麗的小姐,您值得世界上所有的贊美之詞?!?
寧寧樂不可支,笑得差點兒一頭栽進圣誕樹里。
秦意濃把她拎到一旁,不再逗她,問紀書蘭:“派車去接小斐了嗎?”
紀書蘭說:“去了,司機二十分鐘前跟我打電話說人已經(jīng)接到了,估計快到家了?!?
秦意濃點頭說好。
紀書蘭問:“小唐什么時候到?”
秦意濃答:“她飛機晚點,估計七八點才能回來。”
紀書蘭馬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太辛苦了?!彼倏辞匾鉂猓齑饺鋭恿讼?,說,“嘟嘟,你也辛苦了?!?
秦意濃笑笑,她想說點什么,心口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喉頭發(fā)堵,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別過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把眼底洶涌的淚意逼了回去。
秦意濃背對著母親,脊柱線筆直,像一根竹,笑著道:“我去外面接小斐?!?
紀書蘭默了默,說:“好?!彼f,“不要去門口等了,外面風(fēng)大?!?
秦意濃還是出去了,北風(fēng)刺骨,凍得她臉頰冰涼,鼻子發(fā)紅。
要是唐若遙在這里,肯定會在心里罵她死女人,然后衣袖包住她的頭臉,不由分說地擁著她進門。
至于秦意濃為什么會知道唐若遙經(jīng)常在心里罵她的話,自然是趁著唐若遙神智全無的時候套出來的。秦意濃知道以后,還特地去想有沒有什么外號取給唐若遙,好和她相配。
思來想去只有小寶貝小甜心小可愛之類,但不能當著唐若遙的面說。
她滿心的唐若遙,笑得見牙不見眼??吹接骈_過來的車,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想起她是出來干什么的,忙收斂表情,調(diào)整出對待晚輩的表情。
車一停穩(wěn),唐斐就從后座跳了下來,遠遠地朝她招手:“姐夫!”
少年人高腿長,幾步就跑了過來。
秦意濃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比上回又結(jié)實了不少,欣慰地說:“進去吧,門口風(fēng)大?!?
唐斐:“好嘞?!?
秦意濃跟在他后面,就聽到少年中氣十足地叫人:“蘭姨、芳姨、寧寧?!?
坐到一起,自然又是好一番敘舊。
秦意濃在一旁靜靜地瞧了會兒,抿住唇。
明知唐若遙在飛機上,秦意濃還是給她發(fā)了條消息:想你了
唐若遙下機看到信息,把厚厚的外套一脫,拿在手上,在vip通道里發(fā)足狂奔起來。
辛倩一眨眼的功夫,人跑出了十幾米遠。
“?。。 ?
“唐唐!”
“等等我?。 ?
她只好也狂奔起來。
七點四十二,唐若遙從車上下來,見到了矗立在寒風(fēng)里的秦意濃,沒戴圍巾,沒戴手套,沒戴帽子,一見到她就沖她笑,露出編貝一樣的雪白牙齒,孩子氣十足。
死女人!
唐若遙火冒三丈,三步并作兩步地跨過去,一把將她耳朵包住,解開羽絨服按進懷里。
“不冷嗎?!”唐若遙氣得想咬死她。
“冷?!鼻匾鉂庠谒龖牙锊蛔〉匦Γ拔夜室獾?。”
“為什么?”
秦意濃仰起臉看她,調(diào)皮眨眼道:“就想讓你疼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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