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將軍昨日被押到了大理寺,三皇子也被禁足,眼下朝堂波詭云譎,你的親事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你阿耶也是這個意思,云家和王家的姑娘我看著都不錯,不過選哪個,到底還是看你的意思?!遍L公主頓了頓,繼續(xù)道:“你也該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你的責(zé)任?!?
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事,不求門庭顯赫,但求志同道合。這也是為何長公主之前會默許孟家女住進國公府的另一層原因。
孟家女也好,云家、王家也罷,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純臣之后。
說白了,靖安長公主就是要求兩家的立場一致——不參與黨爭,只忠于皇帝。
聽著母親的話,陸宴眸色漸深,下意識地轉(zhuǎn)起了手上的扳指。
“陸時硯,你便是再喜歡外面的人呢,也只能是這樣。鎮(zhèn)國公府絕不會允許你接一名歌姬回來,我亦不會允許我的兒媳平白受了這份委屈,這份羞辱,陸家不是這樣的門庭?!?
“從明日起,你就回府住吧,莫要外宿了。上次孟家女的事,是娘思慮不周,先前也沒問過你的意思。下個月英國公夫人要辦一場馬球賽,我已替你應(yīng)下了,你若是忙,來不了,那還有下下個月?!?
長公主話里意思已是十分明確了,不喜歡孟家女沒關(guān)系,京城里難不成還缺貴女了不成?
她咄咄逼人的語氣仿佛在同他說——今年,你的婚事,怎么都得定下來。
陸宴面色未改,但放于膝上的手,卻已是青筋暴起。
這不是他頭回被母親逼婚,但卻是長公主態(tài)度最為堅決的一次。
可眼下他的狀況,是不可能成親的,他成親了,她怎么辦?
幾個月前他救下沈甄,無非是因為那些離奇又真實的夢境,和他無端患上的心疾,至于自己為何會碰了她,男人的那點劣根性,他認。
他大大方方的認了。
起初他只是想著,等他找到了治心疾的法子,便會將她送回到揚州去,安置好他們姐弟,將他在揚州置下的產(chǎn)業(yè)贈與她,她也不算白跟他一場。
他亦不會對她感到虧欠。
然而現(xiàn)在呢?
陸宴捫心自問:還能將她送到別處去嗎?
他們的身份沒變,澄苑里的她也沒變,是他變了。
當他決定將白道年帶到東宮替太子醫(yī)治時,一切就已經(jīng)變了。太子的病若是好了,坐穩(wěn)了東宮之位,那云陽侯的徒刑,也根本用不上兩年。
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陸宴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隨后給靖安長公主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她手中,“母親消消氣?!?
靖安長公主細眉微蹙,逐字逐句道:“陸時硯,你以為我在同你說笑嗎?”
陸宴解釋道:“這幾日兒子外宿,并不是流連與勾欄瓦舍之中?!?
長公主反唇相譏:“怎么,現(xiàn)在想反口了?”
“兒子只是怕祖母擔(dān)心。”說著,陸宴故意咳了兩聲才道:“穆家販賣私鹽、養(yǎng)私兵的證據(jù)是兒子從揚州帶回來的,返京的路上,受了點傷?!?
話音甫落,靖安長公主手中的杯盞便直愣愣地墜在了地上。她知道,他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
“傷到何處了?”
靖安長公主的眼神微變,哪里還有方才怒氣沖天的模樣?
陸宴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淡淡道:“現(xiàn)在已是無礙了。”
聽了這話,長公主哪里還有心思同他扯那些事,她拽著陸宴回了屋,燃起燈,非要看一眼他的傷口。
長公主看著那兩道刺眼的傷疤,立馬紅了眼睛,“這怎么能叫無礙了?”
眼下時機剛好,陸宴便回頭看著長公主的眼睛道:“京兆府近來事多,那蹴鞠賽,兒子便不去了,成么?”
長公主盯著他那雙幽暗深邃的眉眼。
忽然覺得他可憐又可恨,傷是真的,利用她的同情心也是真的。當真是應(yīng)了福安公主那句話——孩子都是父母的債。
長公主時常想不通,為何從小到大樣樣出眾從不讓自己操心的兒子,突然就改了性子?
作者有話要說:以后下一章的更新時間我就掛在文案第一句了,準時這個事,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比高數(shù)還難,我投降了。
ps:線線今天下午沒事,晚上12點以前,再更一章?。?
上一章那個人是誰,下一章告訴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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