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尷尬的糊味。
沈姌干脆閉上了眼睛。
睡吧。這大好的日子。
******
這二人還真是一覺睡到了正午,醒來時(shí),東側(cè)間一動(dòng)未動(dòng)的早膳已經(jīng)撤了下去,換成了午膳。
沈姌睜開眼時(shí),周述安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按照習(xí)俗,是件暗紅的長裾。
“怎么不叫我?”沈姌坐起來道。
周述安回頭看她,“你睡得好好的,叫你作甚?”
沈姌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道:“牙婆可來了?”
周述安道:“還沒到,起來用膳吧?!?
“好。”
東廂的桌案上擺了著龍井蝦仁、空心肉圓、連魚豆腐,用蜜腌制的玉蘭片,還有兩碗溫面。
正所謂食不寢不語,兩人用膳時(shí)誰都沒開口,就在這時(shí),清麗敲了敲門,走進(jìn)來,皺緊眉心道:“夫人,有人來找?!?
沈姌撂下木箸,道:“可是牙婆來了?”
清麗搖頭,欲又止。
見此,沈姌心臟一沉,道:“是誰?”
清麗看著周述安一眼,又迅速低頭。她想著,這回,自家主子總該明白是何意思了。
沈姌道:“你直說便是?!比粽媸撬碌哪菢樱膊槐夭m著。
當(dāng)然,也瞞不住這位手眼通天的大理寺卿。
清麗深吸一口道:“是文氏,和何家女?!?
聞,沈姌眸色凜住。
沈姌走到前廳,于管家躬身對(duì)周述安道:“大人,外面來了兩個(gè)人,說是要找夫人,老奴請(qǐng)她們進(jìn)來等,她們也不進(jìn),偏偏就在外頭站著,外面多了許多人?!?
周述安將手放在了沈姌的腰上,“無妨,去看看?!?
甫一開門,文氏哽咽道:“沈氏......不、瞧我這記性,該叫周夫人了?!?
何婉如躬身道:“見過周大人,周夫人?!?
四周觀望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呦,這位,別不是那位李侍郎的母親吧。”
“可不真是她!”
“那......這不就是周夫人的曾經(jīng)的婆母嗎?那另一位是?”
“聽說是李棣發(fā)妻,后來做了妾?!?
沈姌淡淡道“二位是來賀喜的,還是來鬧事的?”
何婉如看著周述安一怔,喃喃道:“自然是為了賀喜?!?
說罷,何婉如往地下一跪,“我聽聞阿兄在獄中病重,有些瘋癲了,求姐姐念著往日的夫妻情分,救救他吧?!?
這一聲姐姐,和這一聲夫妻情分,真真是有些惡心人了。
文氏淚流滿面道:“姌姌,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們李家門第不顯,你肯下嫁已是燒了高香,我萬不該似拿著婆母的身份壓你。”文氏拍了拍胸口道:“我、我的錯(cuò),這都是我的錯(cuò),我給你道歉,求求你讓我見見我兒子。”
“以前的事,都是我們李家對(duì)不住你,周夫人,我給你跪下。”
沈姌清楚,文氏選在她大婚第二日登門、選在眾目睽睽之下說此事,無非就是為了逼她,逼她為了息事寧人,松口讓她見李棣一面。
沈姌可以和文氏、何婉如撕破臉,但周述安的夫人不行。
沈姌上前一步,扶起文氏道:“進(jìn)來說罷?!?
文氏擺手道:“我這老婆子荒唐事做的是不少,可也不至于什么道理都不懂,官員府邸,豈是我這樣的平民能進(jìn)的?不了,不了,就在這說罷?!?
沈姌低聲道,“官員府邸門前鬧事,我一樣可以告知京兆府給你帶走。”
文氏道:“你......”
文氏和何婉如只好進(jìn)了周府。
大門一關(guān),周述安開了口,“想探監(jiān)?”
文氏點(diǎn)頭,道:“是,大人?!?
“那二位且等等吧,本官待會(huì)兒自會(huì)找人帶你們?nèi)ゴ罄硭陋z。”周述安道。
“大人說的,可是真的?”文氏興高采烈道。
“是?!?
周述安將手放在沈姌的肩膀上,“跟我過來。”
文氏瞧見周述安對(duì)沈姌這幅親昵的樣子,不禁暗罵了一句,“狐媚子?!?
兩人走后,何婉如開始哭,“阿娘,您說那位大人會(huì)帶咱們?nèi)ゴ罄硭陋z嗎?不會(huì)是誆咱們的吧?!?
文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會(huì)的,你放心好了,她剛嫁人,總是要名聲的。今兒她要不應(yīng),我明兒就把她生不出孩子的事掀出去,我倒要看看,哪個(gè)男人會(huì)要一個(gè)不能下蛋的?!?
何婉如道:“阿娘英明?!?
另一邊,沈姌隨周述安進(jìn)屋。
周述安回身,直接道:“一會(huì)兒我會(huì)叫楚一帶他們進(jìn)大理寺獄,很長一段時(shí)間,你都不會(huì)見不到他們了?!?
“你的意思是......”
周述安繼續(xù)道:“李府被抄時(shí),許相親口給文氏求了情,說她年事已高,不該受那牽連之罪?,F(xiàn)在看來,是白費(fèi)功夫了?!?
沈姌道:“郎君是要給他們按個(gè)罪名?”
周述安道:“不用我按,何家的事本就不少?!?
沈姌默了半晌,道:“又給你添麻煩了。”
“算不得?!敝苁霭材曀溃骸爱吘?,是我不擇手段,搶了他的夫人?!?
沈姌的心一緊。
“我與你說過。”周述安道:“從今往后,我來照顧你。”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