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都回村了,整個村子的氛圍都不一樣,連作坊里的氛圍也不一樣了。
平常都是聊八卦,現(xiàn)在都是聊各自男人工資領了多少,等放假了又要給家里添什么家電,討論的不亦樂乎。
到處都一片欣欣向榮,連狗子們奔跑起來都歡快了。
葉耀東才進去作坊,身邊就圍滿了狗子,害他都快沒地方下腳,只好匆匆轉一圈趕緊出來。
剛出來,那些狗又要往他身上蹭,他只能邊走邊踹,順便呵罵幾句才又老實了。
天黑的早,天氣又冷,一般人都待在家里,他也沒在外面多呆,隨便轉了一圈,看著路上都沒人,只有興奮的孩童跑跳分享玩具,就也直接回家了。
這個時間,大家在家里大概都在父慈子孝,噓寒問暖。
老太太坐在門口,看他轉了一圈就回來了,連忙喊他回屋。
“外面冷,天都黑了,不要往外跑了,趕緊回屋休息,在海上飄了兩三天,該累壞了,怎么還往外走?”
“剛吃飽,隨便轉轉,挺久沒回來了,順便也消消食,到處看看?!?
葉耀東說完見老太太沒什么反應,表情有點懵的看著他,好像在猜他講什么,他就又提高了聲音講了一遍。
差點忘了,老太太從上半年開始,耳朵就沒那么靈光了。
現(xiàn)在感覺她耳朵更聾了。
老太太滿臉笑容的摸摸自己的耳朵,“不中用了,現(xiàn)在越來越聽不見了。睡醒了再逛,白天有太陽,風也沒那么大?!?
葉耀東應著,然后進了屋。
老太太也緊隨其后。
“三個小的呢,又跑哪玩去了?”說完他又到老太太耳朵邊重復了一句。
“不知道跑誰家去了,前面還在門口玩的,等會喊一聲,自然就回來睡覺了?!?
“那你早點睡?!?
“哎?!?
說話要么靠吼,要么要湊到她耳朵邊,費勁。
葉耀東等進了屋才又問林秀清,“怎么感覺老太太耳朵更聾了。”
林秀清放下手上記賬的筆。
“就是更聾了,剛開始還不會,打招呼,只要大聲一點都能回應。現(xiàn)在坐門口,我們跟她說話,她都沒聽到,都得湊近了,在她耳邊說才行?!?
“難怪吃飯的時候,我們說那么多,也沒見她有說一句話?!?
“有時候喊的大聲了一點,她還覺得我們在兇她,真是的,喊小了又聽不到?!?
“等我明后天去市里問問看,有沒有助聽器給她配一個。”
“什么助聽器,什么東西?”
“有聽人提過,戴耳朵助聽的,國外有,國內不知道有沒有?!?
“那肯定得大城市才有,我們這小地方哪可能有,而且她都一把年紀了,也無所謂了,每天吃飽喝足曬曬太陽就可以了?!?
“先問問看吧,這樣啥都聽不到,只會越來越糊涂,能聽到點聲音還能有點盼頭?!?
“隨你折騰,只要你有空?!?
“到時候順便看看,魔都應該能有,啥時候空了看一下。”
葉耀東也覺得他們這邊小地方?jīng)]可能有,大抵還是得魔都才有可能。
“今年賺了多少算好了嗎?”
“哪那么快,復雜著呢,好幾本賬本,什么漁船了,加工廠了,作坊了,魚露了,店鋪了,又收租的了,一大堆,還有各項支出跟工資,我得好好匯總一下?!?
“我交給你的賬本都匯總好了?!?
“那我也得抄過去統(tǒng)計一下,估計得費兩天時間。”
“那你這邊也得請一個專門做賬的會計,不然自己做賬也麻煩?!?
“再說吧,賬只能自己人做才放心,等過幾天回娘家,我問一下冬雪看看。估摸她過幾個月應該就能分配工作,我們如果想請她的話,也夠懸的。”
“先問問,工資給她開個一百五六,這絕對比她分配的單位高兩三倍了?!?
林秀清皺著眉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工資開這么高,也不一定會愿意,只能試著問一下。
畢竟分配的是國營單位,干個體的現(xiàn)在雖然有錢,但是地位卻不高,照樣讓人看不起,怎么都不如一個月三四十塊的鐵飯碗讓人羨慕。
這就跟年入百萬的網(wǎng)文作者,與月入3000塊的體制工作人員的區(qū)別一樣。
“你還不去洗個澡,還在這里晃?”
“這不是剛吃完飯出去溜達了一圈,剛回來。”
“去吧,別妨礙我算賬?!?
“今年掙個400來萬有的吧?”
“粗粗估略了一下,大差不差,具體的還得匯總完,收支清楚了,才能知道具體?!?
“大差不差就行了,哪能精確到每一分錢?!?
葉耀東美滋滋,還得是他厲害,今年收入又翻了一倍。
“等明年,咱們得破千萬了吧?”
“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是還是得低調一點?!?
“嗯,反正我都是在外地賺的?!?
“不過,我們現(xiàn)金沒那么多,一有賺錢,你都拿一半去買船,然后又買地蓋房子啥的,今年你沒少花錢。我估計連之前賺的,現(xiàn)在手頭現(xiàn)金大概在三四百萬左右?!?
“也可以了。”
現(xiàn)金放那么多在手上沒用,有這么多在手頭流通已經(jīng)足夠多了,多數(shù)的錢還是得換成產業(yè)才保險。
林秀清問道:“明天一早就把年禮都送了吧?后天去市里送年禮,也把賬對一下,讓工人們都放假吧?!?
“知道,我都計劃好了。”
她點點頭,又繼續(xù)按起計算器。
葉耀東閑著也先去洗澡,然后又把三個孩子喊回來,也讓他們洗個澡,一整晚都在外面摸爬打滾,身上也不知道有多臟,正好洗完睡。
不過,有點難叫,他喊破了喉嚨也沒人回來。
后面只得出動狗子們幫忙找,然后才逮著他們,把他們一一叫回來洗澡。
“新的書包就收好,不要老是拿出去,不然等開學了,新書包就變成舊書包,臟兮兮的了,沒得炫耀了?!?
葉小溪背著書包一蹦一跳的,“我就晚上背給大家看一下,明天就不拿出去了,肯定不會臟,我等會擦一擦。”
“小玉也回家洗澡睡覺了。”
“我不用洗,我跟姐姐說好了,晚上一起睡!”
“對呀,我晚上要跟妹妹一起睡,我們要一個房間睡,我要睡樓上?!?
“行,等會讓你娘把床鋪給你們鋪起來?!?
兩個小丫頭高興極了,手拉手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小聲的說,晚上要把玩具鋪滿床,邊睡邊玩。
雙胞胎跟在她們屁股后面。
“我也要……”
“我也要一起睡……”
“不行,睡不下,你們回家睡?!比~小溪抗議。
裴玉也跟著喊,還握起了拳頭,“你們回家,不要跟著我,不然打你們哦?!?
葉耀東笑呵呵的把雙胞胎一手一個抱起來,先把他們拎回家去。
他家孩子已經(jīng)夠多夠吵的了,再來兩個,樓上都得塌了。
“你們兩個男孩子干嘛整天跟兩個姐姐屁股后面?羞不羞,自己找朋友玩就好了?!?
“姐姐有糖糖……”
這理由他倒是沒想到。
葉耀東把兩個放家門口,看著他們進去告狀,說裴玉不帶他們,還要打他們,這才笑著走了。
葉小溪一直都是跟著林秀清睡,也就他在家,才把她趕去跟老太太睡。
在加工廠那幾天,她才自己單獨一個人睡一個床,但是也跟哥哥們一個房間,也不會害怕。
現(xiàn)在既然要自己睡,林秀清自然贊成,更何況還有裴玉陪著一塊,她立馬就給她們安排了。
葉耀東突然也感覺女兒長大了,都能自己睡了。
“這孩子長得真快,看著一下子就長大了。”
“可不是嗎?過幾年都能嫁出去了?!?
“嫁個屁???才多大。”
“你大哥也就比你大五六歲,過兩年都能當爺爺了?!?
“我不急……”
翻過年他也才33歲……
“估計這兩天,大哥二哥的家門口又得被人踏破門檻了,阿海跟阿江兩人都到年紀了?!?
“阿海呢,啥時候回來?”
“聽說得過兩天才能放假,大嫂讓他帶個對象回來,不然就回來相一個,也20歲的大小伙了。”
都是吃飽了閑的,這些個婦女就喜歡給人家保媒,天天就打聽誰家男孩女孩多大了,月老都沒她們清楚。
葉耀東只在心里吐槽,誰讓現(xiàn)在環(huán)境就是如此,晚婚晚育一般在單位里,要么家里沒錢娶不起老婆,所以才耽誤。
“睡覺?!?
“你先睡,我把帳看完,等會兒順便去樓上看一下她們都睡了沒,一個個肯定舍不得睡覺?!?
“嗯。”
他早就累了。
躺下也很快就睡著了,并不知道林秀清什么時候躺下的,只是睡夢中有感覺到。
第二天他是被狗吠聲吵醒的。
大早上的,狗叫聲也太厲害了吧?
他醒過來又繼續(xù)蒙著被子,感覺窗戶外頭的陽光特別強烈,賴了很久的床,然后才起來。
“剛剛干嘛了,狗叫什么?”
葉成湖一臉懵逼得看著他,“爹,你怎么罵人?。俊?
葉成洋也有些呆愣,“對啊,我們沒干嘛啊?!?
“爹,我要是狗,你也是狗!”
葉耀東瞪著倆人,“我說的是剛剛狗干嘛那樣子叫,叫的那么慘,還一堆狗跟著叫?!?
這時一只狼狗默默的走到他腳邊,蹭著他的腿。
他順手摸了一下狗頭,辨認了一下身上的毛發(fā),這只應該叫發(fā)財。
葉成湖精神一震,立馬告狀,“爹,小九太過分了,小九跟表弟們把'恭喜'的牙給弄掉了一顆,所以剛剛'恭喜'生氣的一直叫,其他狗也跟著叫了?!?
葉成洋附和,“對,'恭喜'都流血了,還缺了一顆牙?!?
這下?lián)Q葉耀東驚訝了,“怎么回事?牙齒怎么會弄掉了?”
說完他又回身走進院子掃視了一圈,也看到了狗窩前趴在那里一臉生無可戀的“恭喜”。
他朝那只狼狗走過去。
葉成湖跟在他后面告狀,“葉小溪跟她的朋友跳皮筋,然后她不想站樁,她就叫'恭喜發(fā)財'給她站,把皮筋讓'恭喜發(fā)財'咬著,然后她跟她朋友還有表弟一起跳皮筋……”
葉成洋也跟在一旁補充,“然后她還讓'恭喜發(fā)財'咬緊一點,后面'恭喜'的牙齒就被他們跳皮筋扯的掉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