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啊......”
常白山重復(fù)了一遍,聲音聽不出喜怒,只大步走向帳外。
“領(lǐng)頭的是誰?”
“自稱沙蝎舊部,王黑子的兄弟,王鐵頭?!?
柳月梨緊隨其后,語速飛快。
“三百余人,衣衫襤褸,但眼神兇得很,點(diǎn)名要見將軍,說......要朱燾的人頭祭墳?!?
常白山腳步微頓,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沙蝎?朱燾的爪牙剛在涼州屠了礦場,他兄弟倒找上我了?”他眼神銳利如鷹,掃過夜色中黑壓壓一片、散發(fā)著戈壁風(fēng)沙與血腥氣的人群。
為首那漢子,臉上刀疤猙獰,身形魁梧,確與死在糧倉的王黑子有七分相似,此刻正單膝跪地,頭顱卻倔強(qiáng)地昂著,直視著走來的常白山。
“將軍!”
王鐵頭聲音嘶啞,如同砂石摩擦。
“俺哥死在你們手里,俺認(rèn)!是他蠢,給朱家當(dāng)狗!可朱燾老狗才是禍根!他派沙蝎屠了黑石礦,趙老七一家十二口,連三歲的娃兒都沒放過,全吊在井架上!肅州南溝三十七個(gè)礦工兄弟,被活活炸死在洞里!”
“俺娘......俺娘當(dāng)年就是被朱家活埋在礦里祭礦神的!這血仇,俺們兄弟記了二十年!今日朱燾又造殺孽,俺們等不了了!將軍若敢打朱家堡,俺王鐵頭和這三百兄弟,愿為先鋒,啃下他第一塊骨頭!”
常白山沉默地聽著,目光掃過王鐵頭身后那群沉默卻燃燒著仇恨火焰的漢子。
他們的武器五花八門,銹跡斑斑的砍刀、自制的獵弓、沉重的礦鎬......每一件都浸透著底層掙扎的血淚。
他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如重錘敲在王鐵頭心上:“沙丘西側(cè),有條暗道,直通朱家堡地下的鬼哭礦,廢了三十年了。
你可認(rèn)得?”
王鐵頭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頭,臉上寫滿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