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城飛瞅了我一眼:“你小子又裸睡呢吧?當(dāng)著我的面還有啥不好意思,趕緊穿衣服吧,小時候穿開襠褲就一起玩了,還害羞個啥!”反正死活就是不出去。
沒辦法,我只好當(dāng)著宇城飛的面穿上衣服,這家伙還真敢全程都盯著我看,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穿好了衣服,跟爸媽說和宇城飛出去玩,便跟著他一起出去了。出了院子來到門口,站在我們兩家中間的旮旯里,我問道:“宇哥,啥事啊。”
“大事,頭疼死我的大事?!庇畛秋w說:“我罩那一整條街的網(wǎng)吧,一年下來賺了不少錢,除了分給兄弟們的,手里還留著不少,想給我媽補(bǔ)貼家用,但是不知道怎么給。他們要是知道我有這么一大筆錢,非得嚇?biāo)懒瞬豢?,你說這事該咋整呢?”
我哈哈笑了起來:“原來就這事啊。還記得陳小航他爸給我的五萬塊錢不?還有姚偉他們賠我的一萬塊錢,我一分不落的全交到家里了,而且他們一點疑心也沒起。”
宇城飛瞪著我:“你是怎么辦到的?”
在宇城飛面前我當(dāng)然不會賣關(guān)子,一五一十的把彩票的事全說了。宇城飛聽了興奮的大呼妙計,還是你啊耗子,不愧是我看中的白紙扇,我也要去這么做。我又跟他詳細(xì)說了要注意的幾點,比如讓他爸得知中獎后別到處嚷嚷,知道的人多了就有可能露餡,尤其是別跟我把我爸說,否則兩家人都中獎疑心就大了去了。還有小心那個彩票店老板,那家伙會自己亂加臺詞,宣布中獎的時候還要讓他爸請吃飯,去了飯店可勁點最貴的菜和最貴的酒,好在東關(guān)鎮(zhèn)沒什么牛逼一點的飯店,要是去了北園的貴賓樓什么的,一頓飯就把“獎金”吃空了。
宇城飛笑著說:“行,沒問題。至于請吃飯,該請就請唄,又吃不了多少錢?!比缓缶托臐M意足的走了,籌備他們家的中獎計劃去了。印象里這還是我第一次幫宇城飛的忙,心里自然是十分開心的,成就感也是大大的。
第二天下午,宇城飛家門口就放起了鞭炮,我知道那是悄悄慶祝中獎呢。宇城飛他爸那個脾氣,能憋住不跟別家說中獎,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就讓他放掛鞭開心開心吧。我爸站在門口說:“老宇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呢,明天才過年,現(xiàn)在就放鞭炮。難道他和他那個兒子一樣都睡癔癥啦?不曉得明天才過年?”
今天是除夕。到了夜里,我們一家到宇城飛家里共度除夕。兩家子六口人擠在一張?zhí)夷拘∽郎?,連腳都伸展不開,不過大家還是很開心,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宇城飛家的火爐子燒的很旺,熱的都要出汗了。在春晚開始的倒計時中,宇父端起酒杯說道:“祝愿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幸福,希望兩個小伙子越來越有本事!”
六個人的杯子碰到一起。聽啊,那“?!钡囊宦暎褪切腋5穆曇?。
我們很窮,可是我們很快樂。
這一夜注定是熱熱鬧鬧的,大家開心的吃飯、喝酒,看著春晚的節(jié)目,雖然覺得很無聊,卻也一個節(jié)目不落的看完了。到了12點,我和宇城飛出來放炮,慶祝新年的到來。這片貧民窟的鞭炮聲也是此起彼伏。我和宇城飛一人點了一掛鞭,在噼里啪啦的聲音中,宇城飛扯著嗓子大喊道:“老子十八歲啦,老子要稱霸”后面的字就再也聽不清楚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猜那個沒聽清楚的詞一定是“北園市”,宇城飛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擁有這樣的野心,而我在十七歲的時候只希望能安穩(wěn)的度過高中生活。
雖然沒聽清楚宇城飛說什么,但是我也跟著大喊道:“老子十七歲啦,老子要考大學(xué)!”
放完了鞭,我和宇城飛回到家里,兩位父親已經(jīng)喝的不省人事,吐的到處都是。我媽和宇母嫌他倆臭,便讓我和宇城飛合力把他倆丟到大床上去,她倆則到我家里睡去了。我和宇城飛繼續(xù)磕著瓜子看電視,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是小孩子除夕夜不能睡覺,否則“夕”這個怪獸就會把我們吃掉。我們堅挺到半夜三點,終于再也挺不住(宇城飛挺了這么久沒睡覺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安慰自己說我們已經(jīng)是大人了,然后雙雙滾到宇城飛的床上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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