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姮有點兒喜不起來。
這種形式下,衛(wèi)澧多半是要死的。
他要是自己死了,孩子生下來沒爹,怪可憐的。嗯,衛(wèi)澧也挺可憐的。但中途丟盔棄甲不打是肯定不行,留給他的只有這一條路。
他要是帶上自己死,那更不行了。這樣的話,他死的就不可憐了,是罪有應(yīng)得。
她托著腮,若有所思。
侍女歡欣雀躍,“夫人,我們傳信給主公這個好消息吧。”
“別。”趙羲姮搖搖頭,“戰(zhàn)場情況緊急,別讓他分心了。”
“夫人說得是,還是夫人貼心,等主公回來直接給他個驚喜。”
趙羲姮僵硬笑笑,他怕是回不來了。
反正衛(wèi)澧也不喜歡小孩,她萬一歡歡喜喜的把這件事情當(dāng)做好消息一樣傳過去,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高興,她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多尷尬。
趙羲姮雖然心有憂慮,但還是照例給府中人沒人多發(fā)了半年的月錢。
劉渙營中的丟失的糧草,在王之遙營中找到了,并且還在糧倉附近找到了一條通往兩方營地的地道,地道被掩埋了一半,剩下一半還沒來得及掩蓋。
原本劉渙此人就多心多疑,對王之遙處處防備,眼下糧草失竊,無疑是將兩個人的猜忌與矛盾擺在了明面上。
但大戰(zhàn)在即,犯不著為了這點兒小事撕破臉皮,劉渙暫且忍下,只向王之遙要了失竊糧草的兩倍作為補償。
王之遙心里也憋著一股氣兒,分明不是他做的,眼下卻要搭上名聲又搭東西,簡直惡心透頂,兩人不歡而散。
攻城當(dāng)日,兩人抓鬮,王之遙運氣不好,他青州的兵卒打頭陣。
衛(wèi)澧站在墻頭上看著下面戰(zhàn)況,漫不經(jīng)心指揮,“別同他們硬碰硬,盡量減小傷亡?!?
硬打必然是打不過,他又不是傻子。
丹東城以防守為主,卻又時不時逮著王之遙的人馬刺一刺,但撩完了就跑,王之遙被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心肺幾欲炸裂。
這并非衛(wèi)澧的行事風(fēng)格,兩人許久前交過手,衛(wèi)澧當(dāng)時打的簡直不要了命,他今朝此舉,無非是在戲弄人,簡直奇恥大辱!
“攻城!”他抽出利劍,振臂一揮。
“報!主公!”
王之遙本就在氣頭上,被人打斷了,騎在馬上一抬腳,照著來報的兵卒頭上一踹,“說!”
“主公,青州邊防遇襲,燒了咱們六座糧倉?!倍炝耍Z食和煤炭都是關(guān)鍵。
王之遙的怒火已經(jīng)燃燒到了極致,“誰干的!誰干的!到底是誰干的!”
“聽幸活下來的兄弟們說,那些人將身份都隱匿了,但人是往西邊逃的。屬下等旁敲側(cè)擊過華尚樂,但其唯唯諾諾不敢。”
“西邊,西邊是華尚樂的冀州,越過冀州是劉渙的幽州!華尚樂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動我青州!唯唯諾諾,還有誰能讓華尚樂唯唯諾諾!”冀州已經(jīng)被他們穿梭的成了篩子,誰都能隨意進(jìn)出。
王之遙恨得咬牙切齒,前思后想,將一切都串起來了。
“鳴金收兵!”即便占據(jù)優(yōu)勢,王之遙也不想打了。
自己在這兒累死累活,傷人傷財,莫不是做了冤大頭!指不定劉渙在后頭偷著樂,想著如何再占便宜呢!若非訊息來的及時,就為他人做嫁衣了!
劉渙原本在后方樂滋滋的觀察著前方情況,無論是王之遙的人死,還是衛(wèi)澧的人死,他都樂見其成,但不想片刻后便聽見了收兵的訊號。
“王之遙那老匹夫到底要做什么!”屁大的功夫沒有就收兵了?一個人沒死打什么仗?
不多時,營帳被掀開了,王之遙氣沖沖進(jìn)來,揪住劉渙的領(lǐng)子,目眥欲裂,“豎子小兒!膽敢偷襲我青州!你我如今是合作關(guān)系,你竟敢背信棄義?”
“誰背信棄義,老東西你不要信口雌黃,我何時偷襲過你青州?你前幾日倒是偷了我軍中的糧草!我還不曾與你計較,你竟然含血噴人!”劉渙自然不認(rèn),與他罵開。
王之遙撕扯著他,“好啊,我是知道了,前幾日那一出糧草丟失恐怕也是你賊喊捉賊,為的就是理直氣壯偷襲我青州糧倉拒不賠償!”
仔仔細(xì)細(xì)算下來,吃虧的全是王之遙。
兩個人扭打起來,周圍的人趕忙上前勸架,“主公,主公,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莫要中了他人挑撥離間嘍!”
好歹將兩個人撕開。
劉渙一抹嘴角的血。
“誰同你說,偷襲你青州的是我幽州的人?”
“我軍中人見那些人放火后往西跑了!”王之遙也是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