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家之主嗎?一家之主竟然沒錢?”趙羲姮有意揶揄他。
小販還在搓著手眼巴巴看著他們兩個,等著倆人掏錢。
畢竟看兩個人穿著打扮非富即貴,不像是沒錢的主兒,那夫人身上拔下來撮兒貂毛都足夠換根兒糖葫蘆了。
衛(wèi)澧被人家看的臉紅,趕忙咬牙道,“你是一家之主,你是一家之主成不成?趕緊掏錢吧?!?
他平日里應酬都是跟趙羲姮打個招呼直接拿錢就是了,從來沒遇到過她不給,或者說身上錢不夠用的時候,哪里被人這么眼巴巴的盯著過?
趙羲姮很滿意他的答復,開始準備掏錢。
但是掏了半天,半個子兒沒掏出來。
趙羲姮,“……”
她愣了一會兒抬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衛(wèi)澧,“我也沒帶?!?
趙羲姮記得自己是帶了的……
兩個人的臉都一同像是被燒著了一樣,小販看兩個人的眼神變了,目光掃過衛(wèi)澧的手,“既然沒帶錢,那郎君這糖葫蘆……”
他欲要伸手奪回來。
衛(wèi)澧哪里能丟這種臉,扯了一把前襟上釘著的金鏈子,叮叮當當薅下來一串兒,從上頭解下來一扣,扔進他手里,“金的,夠了吧?”
小販眼睛一亮,連忙接過來咬一口,是金的!
但轉瞬又犯愁,“郎君,我找不開啊?!?
“不用找了?!?
有這等好事,小販自然跟送財神爺似的將兩個人送走了,別說財神爺了,就是當祖宗一樣供著都成。
趙羲姮眼睛發(fā)亮的湊過去,要啃一口糖葫蘆,衛(wèi)澧把它舉高,挑眉問,“現(xiàn)在誰是一家之主?”
“你是你是?!壁w羲姮很沒有骨氣。
衛(wèi)澧滿意的點點頭,將糖葫蘆送到她嘴邊兒。
糖葫蘆一串五個,上頭的最大,往下依次變小,趙羲姮當然要吃第一口最好的,抱著他的手啃下來一個,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外頭糖衣晶亮酥脆,里面的山楂去了核,酸的人頭皮發(fā)麻,趙羲姮卻覺得剛剛好。
她滿足的瞇起眼睛。
“你糖葫蘆給我吃口。”衛(wèi)澧跟她打招呼。
“吃吧吃吧吃吧?!彼皇鞘裁葱獾娜?,而且糖葫蘆是衛(wèi)澧買的。
糖衣嘎嘣的聲音作響。
她覺得不太對勁兒,一抬頭,眼淚就忍不住從眼眶里滴答滴答往下落了,委屈的嘴都癟了,“你說就吃一口的?!?
衛(wèi)澧嘴不大,但現(xiàn)在一張口,跟饕餮似的把剩下四個全抹干凈吃了,腮幫子隆起老高,然后揚揚空空的小棍,含糊不清道,“我就是只吃了一口啊?!?
“誰規(guī)定一口不能吃四個的?”
“那我就只吃了一個,你怎么還能跟孕婦搶東西吃?你沒有良心?!壁w羲姮吸吸鼻子,眼淚要往下掉,可憐巴巴的要委屈死了。
衛(wèi)澧用手背給她擦干眼淚,“憋哭了,回頭眼淚凍臉上,生疼的。你吃一個嘗嘗味兒得了,大夫前月還說盡量不讓你吃山楂,山楂活血,不好,偶爾吃一兩個解解饞還行。你這個月山楂的份額用完了,想吃等下個月再吃昂。”
他哄的很不盡心,至少趙羲姮沒被安撫到。
趙羲姮仔細想想,醫(yī)師是說過這樣的話。懷孕之后一孕傻三年,加上周圍有人時時刻刻幫她記著,她也就忘了這碼事。
氣得撲進他懷里捶他胸口,吃一個哪夠解饞的,反倒是將她的饞蟲全都勾出來了,“不讓我吃早說啊,你給我買做什么?”
衛(wèi)澧扣住她的腰,壞心眼兒的貼在她耳邊道,“因為我想吃啊?!?
“你要實在饞的話,我回去再吃兩根給你看,我吃就等于你吃了?!?
趙羲姮氣得踩了他一腳,憤憤將人推開,自顧自往前走去。
地上還結著冰,衛(wèi)澧怕她摔倒,也顧不上疼了,連忙追上去,從她袖口里輕車熟路的掏出只帕子,將從身上拆下來的金鏈子放進去,然后系起來,放在她手里,“行啦,別不高興,錢都給你,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趙羲姮半推半就收下來,這才算高興點兒。
“高興了就給爺笑一個。”衛(wèi)澧勾起她下巴,像個地痞流氓似的調(diào)戲。
“滾!”趙羲姮罵他。
“你怎么翻臉不認人?笑一個還不行了?”衛(wèi)澧摟著她的腰碎碎念。
“不行!現(xiàn)在誰兜里有錢你又忘了是不是?”有錢令人膨脹,有錢令人腰桿直。
前車之鑒,趙羲姮一路上想吃什么之前,都得問問衛(wèi)澧她能不能吃,好在除了攤子上賣的桂圓糖水,別的都沒犯什么忌諱。
烤豆皮香香辣辣的氣味兒沿街飄散,她買了五十根豆皮,她吃兩根,衛(wèi)澧吃一根,豆皮吃完了,整條小吃街也就逛完了,趙羲姮沿路還吃了桂花芝麻湯圓。
攤主沒說芝麻湯圓里有黑芝麻和白芝麻,她不愛吃白芝麻,總覺得白芝麻的湯圓兒沒有黑芝麻的醇香。
咬開一個是白芝麻的,就喂到衛(wèi)澧口中,是黑芝麻的就自己吃掉。
“趙羲姮,我覺得我現(xiàn)在像是一個泔水桶?!壁w羲姮又往他嘴里送了個白芝麻湯圓,衛(wèi)澧打了個飽嗝,然后抱怨,“你能不能給我點兒好東西吃,別你不想吃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