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道也沒什么好怕了,明洛還點了明沅的鼻頭:“你這臭丫頭,還想自個兒一個人認(rèn),打量太太喜歡你是不是?”她吱吱喳喳說得會兒,又奇一聲:“就不知道大表哥,怎么就肯幫我們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話,明洛心里約摸明白,卻說不出來,明沅笑了:“非為著幫我們,我看他自個兒也手癢的很,只不好下手去打,咱們幫他出得一口惡氣,他怎么不高興,若要鬧,當(dāng)時就叫起人來了,落后再認(rèn),他自家也有錯的?!?
兩個小姑娘剛在車上嚇得鵪鶉似的,這會兒倒不怕了,明洛還伸了指頭:“便為著這個,也當(dāng)浮一大白。”
“成啊,等這事兒過了,我作東道,咱們往藤香塢里頭吃酒,就當(dāng)是慶功酒,也不用什么合歡花浸的茉莉花浸的,五姐姐愛吃澆酒,咱們就吃那個?!睗簿祁愃瓢拙?,辣喉嚨,也只有明洛愛這一杯。
明沅一口應(yīng)下,明洛又歡喜起來,才剛還哭花了臉的,這會兒全不見頹色了,跟明沅一擊掌:“好哇,我們吃霜麻辣兔就酒?!?
明湘還是惴惴,可既兩個妹妹都不怕了,她也不提掃興的話,只笑聽著她們說話,她自來沒干過這樣出格的事兒,今兒心里雖怕,卻覺得痛快,明洛一路吱喳著到了待月閣,這才依依不舍的揮別。
明沅跟明湘兩個往小香洲去,明湘不是多話的性子,此時也忍不住了,才剛樂過了,這會兒就擔(dān)心明天受罰:“六妹妹,你說太太會怎么罰咱們?”
明沅沖她眨眨眼兒:“怕什么,難不成還能打我們?四姐姐當(dāng)是宋嬤嬤說的那些個?罰站拿大頂不成?至多是學(xué)學(xué)女四書,要么就抄幾回,再不會傷筋動骨?!?
明湘自來不曾聽過這樣的話,申斥一回罰著抄書或是當(dāng)面下臉,那已經(jīng)是沒了臉面了,哪里知道明沅竟不把這當(dāng)一回事兒,她先是一怔,再忍不住,笑得一聲點點明沅的鼻子:“還是明洛說的對,你這個精壞精壞的丫頭。”
兩個一回說一回笑,牽手回了小香洲,明沅怕灃哥兒受了驚嚇,夜里發(fā)熱,叫了養(yǎng)娘過來陪著,灃哥兒睡得四仰八叉,給他換衣脫鞋,半點兒知覺也沒有,明沅把給他蓋上小被,摸了他肉嘟嘟的小臉,又去捏捏他的手,看著額頭上那塊青心疼的不行。
采菽端了湯過來:“這是拿菊花葉子煎的,清心降火,姑娘喝一碗罷?!北┢鸫蛉耍刹痪褪腔饸獯?,明沅一笑,依喝了半碗,采菽站定了不走,咬了唇兒問:“姑娘,太太,可是想把姑娘說給表少爺?”
同有此一問的,還有錦屏,她也在屋里頭,聽的真真兒的,到明湘拆過頭發(fā)洗漱了,她便拉了彩屏一道,憂心道:“姑娘,咱們且不知道還有這門好親等在前頭,姑娘便不該跟了去出這個頭的?!?
紀(jì)氏到了上房先安排了官哥兒睡下,再叫卷碧端清心茶來,黃氏這事兒到底麻煩,樁樁這樣歪纏,癩□□落到腳面上,便是她也覺得心頭不適。
明潼一面給母親揉心口,一面問道:“六丫頭幾個,真?zhèn)€打人了?”她問了灃哥兒一句,灃哥兒一語不發(fā),再問也問不出來。
紀(jì)氏長出一口氣兒:“可不是,六丫頭自個兒認(rèn)了,她先動的手?!?
明潼先是挑了眉頭,然后又挑了嘴角一笑:“該,只恨打的不夠重?!闭?zhèn)€倒得起不來床,黃氏還不把屋頂給掀了,黃氏那點心思叫人看的透透的,她奈何不得明沅,便把這事歸到紀(jì)舜英的頭上,想給他按個不悌的名頭。
紀(jì)氏不意長女竟也這般說辭,點點她的腦袋:“你呀,不高興就伸拳頭,那是什么人?市井閑漢的行事,我正想著要怎么罰她們呢?!便壑拇_是有的,不管在家中如何,出得門去就是一家人,頭頂上都是一個“顏”字,再不能白白叫人欺負(fù)了去,可上手就打人,又是什么行徑。
明潼卻笑:“不是我說三表弟,再叫這么慣下去,成了什么樣兒?外頭不敢橫,卻在家里欺負(fù)姐妹弟弟,說他紈绔都是輕的?!?
紀(jì)氏自家知道這個侄子怕是養(yǎng)壞了,可嘴上去不能說,拍了明潼一下:“你是姐姐,可不許這么說,這幾個丫頭得好好作作規(guī)矩了?!?
明潼上手給紀(jì)氏揉揉肩:“何必就罰她們呢,若不是有因,哪里得果?作個樣子也就罷了?!?
紀(jì)氏睨了女兒一眼:“這是怎的,你倒求起情來了?”
明潼只是笑,半晌才道:“若是我,真?zhèn)€打得他起不來床!”明潼說了這句,把真心想問的問了出來:“娘,我聽舅姆的意思,是想跟我們家結(jié)親的,定下的是誰?”
紀(jì)氏微微一笑:“是你六妹妹?!币膊恢狼斑咁佭B章同紀(jì)懷信談的如何,這門親,說不得已經(jīng)結(jié)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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