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嶠西小學(xué)一年級從香港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啦,一班費林格原先和他就是同學(xué),你們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費林格知不知道那個叫林什么女的的事?”
“當然不知道了!”
“蔣嶠西也太倒霉了吧,跟著家長去鄉(xiāng)下念書,還要被鄉(xiāng)下的女的纏上——”
林其樂在櫥窗里望自己的臉,她紅白色的校服胸前,印著“群山市第一中學(xué)”的字樣。
那幾個學(xué)生漸漸走遠了,又不斷有新的學(xué)生過來。
附近的中學(xué)看來已經(jīng)放學(xué)了。
“蔣嶠西到底和岑小蔓有沒有在一起?”
“我聽說岑小蔓喜歡蔣嶠西很久了,但蔣嶠西不喜歡她?!?
“不會吧,他們倆天天一塊兒放學(xué),看著可好了。”
“反正我看蔣嶠西對誰都不搭理,對岑小蔓也沒有笑臉啊?!?
“他有笑臉也不會讓你看見啊——”
林其樂逆過了放學(xué)的人潮,往這些同齡人來的方向走去。時不時就有笑聲從她耳邊擦過。
鄉(xiāng)下。群山。蔣嶠西。岑小蔓。
林其樂到這時才稍微明白了一些,為什么秦野云昨天要這樣激動地給她打電話。
她似乎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一班班主任知道這事都急死了,今天上午專門把蔣嶠西叫到辦公室去——”
“我聽說岑小蔓課間還在女廁所哭,好幾個女生圍著安慰她,不會蔣嶠西真在鄉(xiāng)下有女兒吧?”
“你們想太多了,我剛剛放學(xué)路過一班門口,看見岑小蔓還在等蔣嶠西收拾書包回家呢——”
……
省城實驗附中門口。
林其樂走到了這所學(xué)校門外,從校內(nèi)不斷涌出正放學(xué)的學(xué)生們。他們有的嬉笑打鬧,有的瞥一眼林其樂,瞧了瞧她身上的校服,又漠然地繼續(xù)走開。林其樂往校園里面望,她看到比群山一中幾乎大一倍的塑膠跑道,還有跑道邊緣的公用電話亭——
“余樵!等等我!”
一個男孩子焦急跑過了林其樂身邊,與她擦肩而過。
林其樂聽見這個聲音,先是一愣,她轉(zhuǎn)過身,看到那個瘋跑著的男孩,那個背影,雖然穿著陌生校服,但林其樂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杜尚卻沒有認出林其樂,他誰也不看,氣喘吁吁,跑到了學(xué)校外面那條路上,往報刊亭的方向奔去。
十幾個高個兒男生正圍在那家報刊亭旁邊,他們買水的買水,吃冰棍的吃冰棍,只有一個男生在打公用電話。
見杜尚過去了,他朝杜尚長長伸出手,杜尚給了他一大把零錢。
林其樂看他。
是余樵。
也許是周圍的陌生人實在太多了,而余樵和杜尚,他們也穿著和陌生人一模一樣的校服。林其樂想走過去,雙腳卻扎在原地。
“蔣嶠西,班主任沒說你什么吧?”
一個男生的聲音從天而降,就近近地在林其樂背后。
“后天競賽,他總不能這時候再找你麻煩?!?
“劉老師沒有找蔣嶠西麻煩,”接著是女孩的聲音,輕輕的,聽起來很順耳,“只是問了問那封信的事?!?
“有什么好問的,”頭一個男生說,“那女的寫信胡說八道,關(guān)蔣嶠西什么事!”
一群人從林其樂身邊走過去了,林其樂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
許多人圍在那個男生身邊,每個人都在說話,只有那個男生異常安靜。他穿著和旁人一樣的藍白色校服,個頭也長高了,比林其樂印象里高了很多,都有點不認識了。
“蔣嶠西……”林其樂不自覺叫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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