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而且看得出來,她有說出這番話的底氣。一幫小丫頭們面面相覷,都有些羞愧。
周真茹氣牙癢癢的,還要回嘴,蘇玥趕緊拉住了她,連聲向柳葉道歉:“對不起啊柳小姐,真的萬分抱歉,我們以后不會再說任何閑話了,我...我這就帶你上樓?!?
柳葉懶得再跟這幫小姑娘多得唇舌,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上樓去了總裁辦公室。
聽說她過來了,謝淵加快了會議的進(jìn)程,半個小時內(nèi)結(jié)束了會議,回了辦公室。
見柳葉躺在沙發(fā)上小憩,他索性脫下了西服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柳葉轉(zhuǎn)醒,看了他一眼。
男人坐在沙發(fā)邊,給她削了一個蘋果。
他的白襯衣工整地扎在腰間,領(lǐng)口開了幾顆,看上去輕松了很多,絲毫不像剛剛開會時那樣嚴(yán)肅高冷。
人群中的他,身上永遠(yuǎn)散發(fā)著強(qiáng)勢的氣場,將他和周圍人隔絕。
只有柳葉知道,這個男人私底下對她多溫柔。
他手里拿著鋒銳的小刀,骨節(jié)分明手指尖熟練地削著果皮,然后切了一小片果肉遞到柳葉的嘴里,在她咬住果肉的時候,謝淵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漫長的深吻之后,謝淵問她道:“聽說你剛剛和前臺幾個小姑娘吵起來了?!?
“是呀!”柳葉迫不及待地告狀:“她們背后說我呢,讓我聽到,可不得好好理論一番嗎?”
謝淵看著她著急的模樣,倒真和少女時別無二致。
步檀嫣也是特別計較的一個人,性子要強(qiáng),受不得委屈、也受不得欺負(fù),公主病很嚴(yán)重。
年輕時,謝淵會勸她收斂性子,在社會中為人處世,如果一點都吃不了虧,恐怕會很坎坷。
但成熟之后的謝淵,愿意永遠(yuǎn)寵她當(dāng)公主,如果她愿意的話。
“小劉?!?
劉助理走進(jìn)辦公室:“謝先生,請問有什么吩咐?”
謝淵放下水果刀,漫不經(jīng)心道:“把那幾個前臺開了,順便...告訴他們,誰再惹老板娘生氣,都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劉助理聽到“老板娘”幾個字,微微有些驚異。
謝總是個嚴(yán)謹(jǐn)而嚴(yán)肅的男人,說話做事從來都不會有半分夸張,更甚少開玩笑。
他竟然稱柳葉是“老板娘”。
這十有八九,是定下了啊。
柳葉聽到這他句話,更是樂呵了,坐在沙發(fā)上傻笑,還用腳丫子去戳謝淵:“我是老板娘?”
“嗯?!敝x淵淺淺笑著,接住了她的腳丫子:“你是我們家的老板娘,我也要聽話?!?
“謝淵,你太可愛了吧?!?
“你喜歡就好。”
單身的小劉助理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糧,正要退下去,柳葉叫住她:“那個叫蘇玥的小姑娘,她挺好的。”
“我知道怎么做了,夫人?!眲⒅硗肆讼氯?。
柳葉又笑了起來,合不攏嘴,拉著謝淵的袖子:“他叫我夫人呢!”
“你就是夫人?!?
“快嘗嘗我給你做的小點心,我跟網(wǎng)上的教程學(xué)的,蛋黃酥,不知道有沒有翻車呢,我還沒嘗過?!?
柳葉說著打開了餐盒,將蛋黃酥遞到謝淵面前。
外觀看起來沒什么異常,謝淵拿起一顆蛋黃酥嘗了嘗,然后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柳葉連忙光著腳丫子去飲水機(jī)邊接了水,遞給他:“好吃也不用吃這么急吧,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這些全是你的?!?
謝淵艱難地咽下了嘴里宛如石灰一般的蛋黃酥,苦笑道:“你的技術(shù)還真是...”
這么多年都沒變過。
步檀嫣第一次做點心給謝淵吃,一個老婆餅差點把他給毒死,后勁兒大到這么多年,謝淵每每看到老婆餅都會本能地干嘔。
柳葉見謝淵吃了一個之后,就不動了,問道:“怎么不吃了嗎?”
“葉子,這么好吃的東西,我給我女婿留點,行不,他...就挺喜歡吃這些甜品?!?
“好吧,虧你有好東西還會想著女婿呢?!?
“嗯,我是很好的爸爸?!?
謝淵將點心盒蓋了起來,起身準(zhǔn)備放進(jìn)冰箱里,柳葉靠在沙發(fā)邊,隨口說道:“周末小厲和小雨還要過來,給我做進(jìn)一步的催眠治療,你也來嗎?!?
謝淵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他背過身問道:“你還想要記起過去的事嗎?”
“當(dāng)然想啊,我好像有個兒子,如果我能想起來他姓什么叫什么,說不定就能找到他了?!绷~抬頭望向謝淵:“你介意我有孩子嗎?”
謝淵斂著眸子,坐回沙發(fā)邊:“也許是女兒?!?
“不,應(yīng)該是兒子...”柳葉臉上浮現(xiàn)困惑的神情:“我記得他很喜歡玩拼圖?!?
但是除了拼圖,更多的信息,她真都想不起來了。
“不需要去找小厲幫忙,我可以告訴你過去的事,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話。”
柳葉愣了愣,看著謝淵:“你知道?”
“我知道?!?
“可...”
“我們十九歲那年認(rèn)識。”
柳葉沉默地聽完謝淵徐徐講述的那個故事。
在他最落魄貧窮的時候,遇到了此生的摯愛,他怎樣深愛著那個像白天鵝一樣驕傲的女孩...
后來她不幸“離世”,二十多年過去,他畫地為牢把自己困住,或許這一生...都無法釋懷。
聽完這個故事,柳葉無法抑制自己的悲傷和眼淚,在謝淵要牽她手的一瞬間,她推開了他的手。
“謝淵,你還愛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
“雖然我的記憶支離破碎,但我也不至于...成為別人的替身?!?
“我從未把你當(dāng)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阿檀,我會治好你?!?
這句話讓柳葉徹底繃不住了,她憤怒地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高跟鞋,直接扣在了謝淵身上。
謝淵伸手格擋,高跟鞋跟在他手臂上扣下一道紅痕。
她脾氣就是這樣火爆,年輕的時候,著急上火了也會和謝淵動手。
“你要瘋,何必拉我下水?!绷~憤恨地看著他:“你守著你的愛情,何必讓我...”
何必讓我愛上你。
謝淵試圖拉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葉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的前半段回憶沒有細(xì)節(jié)、那樣模糊,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你的記憶!”
“我不想再看到你?!?
柳葉說完,撿起高跟鞋,大步流星走出了辦公室。
謝淵腦子愣了一分鐘,才反應(yīng)過來。
她走了。
不,不能讓她走。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忙不迭地追到了樓下,在一樓大廳里攔住了柳葉,從后面整個抱住她:“葉子,別離開我?!?
周圍出入寫字樓的員工們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謝淵他...怎么從一貫的職場劇畫風(fēng),秒變情劇了?
柳葉又氣又急,抬腿狠狠踩了他一腳:“放開,渣男!”
“我不是,不放,你不要走?!?
柳葉咬了咬牙:“我看需要心理醫(yī)生的人,是你才對?!?
謝淵緊緊抱著她,將臉邁進(jìn)了她的頸窩,壓抑了這么多年的感情一朝爆發(fā),難以收拾。
“你說什么都好,只要別離開我,阿檀,不要離開我?!?
“我是柳葉?!?
“我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
柳葉深深地呼吸著,環(huán)顧著周圍一幫石化的閱方員工們。
蘇玥驚得假睫毛都掉了。
柳葉終究還是不忍心讓謝淵在員工面前這樣丟人,沉聲問道:“是不是什么都聽我的?”
“嗯?!?
柳葉拉著他的手,離開了閱方大樓,來到了地下一層的車庫里。
只有這里才稍稍安靜一些,沒有其他人。
謝淵打開了賓利車,兩個人坐了進(jìn)去,也總算冷靜了下來。
“你知道你今天在公司,算社死了嗎?”柳葉側(cè)眸望向他:“這么大的人了,跟個小孩一樣?!?
“不在乎。”謝淵緊緊攥著她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松開:“我只要你?!?
“我以為你是個成熟的男人?!?
“我成熟了半生,也失去了半生,當(dāng)初放開你,我有多后悔?!?
謝淵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艱難地說:“每天晚上,都在錐心刺骨。”
柳葉咽下了喉嚨里的酸澀:“你多愛阿檀啊?!?
“你就是阿檀?!?
“我是葉子?!?
謝淵默然地牽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深情地吻了一下:“對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
謝淵松開了柳葉的手,直到此時,理直才漸漸地重新回來,他不再勉強(qiáng)她:“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想起我的時候,不要那么討厭我?!?
“......”
柳葉穿好了高跟鞋,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淵低頭點了根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著,火一直出不來。
他自暴自棄地扔了打火機(jī),有狠狠地用手肘打了方向盤一下。
他今天...真的瘋了。
或許正如柳葉所說,應(yīng)該看心理醫(yī)生的人,是他才對。
他怎么能傷害她!
......
然而,兩分鐘之后,車門忽然被打開了,柳葉帶著怒氣,重新坐回了車?yán)铩?
謝淵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葉子?!?
柳葉側(cè)過身,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吻住了他,帶了點撕咬的味道,憤恨地說:“可以當(dāng)阿檀?!?
“!”
“記住我為了愛你,犧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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