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姜雨決定單獨和霍城說清楚,有什么恩怨,一次性解決。
現(xiàn)在的她,不再是上一世的無依無靠、任人欺凌的小可憐了。
她不害怕霍城,但...裘厲是她最大的軟肋,她絕不能把裘厲牽扯進來。
那天中午,愛斯梅拉藝術(shù)中心,姜雨練完舞,在教室外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霍城。
她不知道霍城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在愛斯梅拉竟然能夠如入無人之境。
姜雨背上書包,走出了教室門,對走廊邊的霍城道:“跟我來?!?
霍城冷笑著,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后,來到了天臺之上。
今天沒有太陽,風(fēng)很大,天空布滿陰云,很像霍城死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霍城喝醉了,借著酒意對她進行了漫長的施暴,她傷痕累累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艱難地抬起頭,看到窗外也是這般、密布陰云。
她還看到站在落地窗邊的男人,男人手揣兜里,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底翻涌著無聲的浪濤。
姜雨昏沉沉地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倒在一片血泊中。
最后的畫面,是警察帶走了那個男人,刀子就在他手里握著,滴滴答答地流淌著鮮血。
裘厲被扣上了警車。
而霍城,死在了鋒利的刀刃之下。
他身上有三十二處傷口,有的致命、有的傷痕在手臂上,看得出來,兇手不是殺人,而是在胡亂地宣泄。
裘厲在她昏迷的時候,殺了霍城。
這是姜雨重生回來要改變的最終結(jié)局,她不能讓霍城死在裘厲的手上,不能讓他呆在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度過漫長而孤獨的一生。
天臺上,姜雨對霍城道:“你這些日子一直跟著我,到底想干什么?”
霍城笑了笑,朝她走近了一步。
姜雨立刻后退,防備地看著他:“說啊,你到底要什么。”
“小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被舫菍λ龔堥_了手,宛如捕獵者布下的羅網(wǎng):“我回來,就是為了你啊?!?
姜雨快要被他給逼瘋了。
這個男人是她上一世最大的夢魘,重來一次,他還是不肯放過她嗎!
“你要是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姜雨的手伸進了書包里,沉聲威脅道:“你這樣做得不到絲毫好處,如果讓我爸爸知道了,你不會有好下場...”
“我好怕啊?!被舫亲旖堑男θ菰桨l(fā)顯得輕狂,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報警能說什么呢,我可沒有對你做什么,警察可幫不了你,沒有人能幫得了你,你注定這輩子...都是我的?!?
姜雨的瞳眸顫栗著,看著逼近眼前的霍城面目可憎的臉龐,恍然間想起來。
這話,上一世的霍城也說過!
沒有人能幫的了你。
你永遠(yuǎn)逃不掉。
注定這輩子都是我的。
霍城看著面前宛如小兔子般瑟縮的女孩,眼里閃動著想要將其毀滅的欲念。
“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霍家的背景,上次你那個小男朋友把我哥送進去了,我爺爺真的很生氣?!?
他嗓音低沉而緩慢,似每一個字都在折磨她:“你以為你爸可以當(dāng)你的靠山么,跟我們霍家比起來,他算什么?”
“這是法治社會,你不可能一手遮天!”
“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止是裘厲那個王八蛋,還有你的爸爸、媽媽,他們都要...死?!?
霍城說出那個“死”字的時候,姜雨腦子里最后一根弦猛地崩斷!
爸爸,媽媽,裘厲...
她重來一世,他們是她重新拾回的溫暖,是她最重要的人,也是最后的底線。
如果她失去了他們,那么,這個世界對她而,也不再擁有意義。
姜雨不再猶豫,她從書包里摸出了水果刀,在他無防備之時,毫不猶豫地刺進了霍城的腹部。
而在那一刻,姜雨發(fā)現(xiàn),原來刀刃割破血肉的聲音,不是用耳朵聽到的,而是用手感覺到的。
而這感覺,竟是如此的熟悉。
她看著抵到了霍城腹部的刀柄,竟感覺道一絲復(fù)仇的快意。
是的,她殺了那個惡魔,最大的隱患解除,裘厲不會殺人了,也不會因他而坐牢了。
霍城在她面前轟然到地,掙扎著后退,拖了滿地的血,眼底終于有了惶恐之色。
而這樣的驚慌惶恐,讓姜雨心中升起了勇氣。
她不再懼怕霍城,更不再懼怕那個命中既定的結(jié)局了
她不能放過他。
姜雨拿著刀,面無表情地走近了霍城,蹲下來,又在他身上扎了好幾刀。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她白皙的肌膚。
足足三十二刀,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身體蜿蜒而出,可怕的惡魔躺在血泊中,已經(jīng)如死魚般,死透了。
姜雨輕松地笑了起來,終于救了裘厲啊。
等等...
誰救了誰?
姜雨看著血泊中的男人,忽然,那些被掩埋在意識最深處的某些碎片,從記憶的裂痕中緩緩爬出來...
她又回到了那個陰云滿布的下午,霍家大宅,她看到男人喝得醉醺醺地回到了家。
此時此刻,姜雨仿佛是一個局外人,以第三人稱的視角,重新觀看這段被深藏于記憶中的畫面。
女人穿著修身的黑色小睡裙,對著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跳著舞,旋轉(zhuǎn)、旋轉(zhuǎn)、三十二個揮鞭轉(zhuǎn),宛如絕美的黑天鵝...
而這樣驚心動魄的美麗,越發(fā)刺激了惡魔的神經(jīng)。
霍城抓住了她的頭發(fā),將她拖拽過來,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接下來,他對那個可憐的女人做了很多禽獸的惡行。
她傷痕累累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絕望地忍受了這一切。
她想要尖叫,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來聲音。
茶幾上,有一柄水果刀。
她毫不猶豫拿起了水果刀,在男人施暴之時,刺進了男人的腹部。
姜雨猛地捂住了嘴,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已然瘋狂的女人,在他的腹部扎了一刀又一刀。
足足三十二刀。
不是裘厲,不是裘厲殺了霍城,是她自己!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霍城都死在她的手上!
而下一刻,裘厲狼狽地沖進了房間里,看著宛如地獄般慘烈的兇案現(xiàn)場,以及坐在血泊中那只受傷的“黑天鵝”。
“醫(yī)生,我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
姜雨抱著膝蓋坐在血泊中,旁邊是男人涼透的尸體,對他露出了純美的微笑:“我不會再做噩夢了。”
裘厲蹲在她面前,輕輕地將這個瘦弱的女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fā)上,然后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是啊,再也不會做噩夢了?!彼脺厝岬纳ひ羯ひ?,輕輕對她道:“好好休息一下吧。”
“醫(yī)生,我以前認(rèn)識你嗎,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
裘厲將她染血的發(fā)絲挽到耳后,附在她耳畔溫柔道:“這是一個秘密?!?
“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這個秘密,只有在夢里才能聽到哦。”
他深情地看著她:“好了,睡吧。夢里的風(fēng),會把這個秘密說給你聽。噓,仔細(xì)聽,聽到之后,就要立刻忘掉?!?
女人已經(jīng)昏昏沉沉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無意識地囈語著:“我好像聽到了...”
姜雨聽到了,聽到男人在她耳畔柔聲說道:“我很早就認(rèn)識你了,十七歲的每天晚上,我都會去湖邊看你跳舞,多為你著迷啊?!?
“如果那時候你回頭看一眼,也許會看到我?!?
“湖面的風(fēng)很大,我想站在你的身邊,讓風(fēng)把你的頭發(fā)吹到我的臉上。”
“不管這世界有多臟,你永遠(yuǎn)懸在我心里,做最干凈的月亮?!?
“小天鵝,你好好跳舞,忘掉所有不堪的一切,你是那么干凈...”
“所有的罪孽,我替你接著?!?
我替你接著...
在他的催眠之下,女人已經(jīng)沉沉睡去。
裘厲輕輕在她眼眸邊印下了一記親吻,然后站起身,開始重新布置兇案現(xiàn)場。
他弄干凈了刀柄上姜雨的指紋,然后在上面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指紋,同時將姜雨的肩帶拉到手臂邊,在她頸項間落下了許多紅色的痕跡。
很快,管家沖進了房間,看到的一幕,就是霍城冷冰冰的尸體,以及裘厲對昏迷不醒的夫人的禽獸行徑。
很快,她醒了過來,被醫(yī)生護士送上救護車。
而不遠(yuǎn)處,裘厲被銬上了手銬,警察按著他挺拔的背,將他按進警車?yán)铩?
裘厲稍稍掙扎了一下,回過頭看向姜雨,嘴角綻開了一抹微笑,對她比了個嘴型。
她茫然地看著他,當(dāng)時并沒有讀出來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