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進屋穿上外套,這個月二十號發(fā)年前十一月的月銀,換句話說,就是壓五十天發(fā)月銀。
地主比資本家還要剝削,跑一趟,其實就拿十文月銀。
十文啊,就跟現(xiàn)在十塊錢差不多,還要活一個月,這就是她不能當咸魚的原因,只能茍且度日。
看到阿意只有十文,阿花要拿十文給她,被她推拒了,多謝。
阿意……總是跟她這么客氣。
沈如意不在意的笑笑,快了,我也是二等丫頭了。
可那也是下個月的事了,十文錢的日子可怎么過?。?
正月過,二月二龍?zhí)ь^,天氣越來越暖和。
沈如意戴自制露指手套,穿短褐,草履鞋,拿鋤子開始翻地,鋤頭被磨的雪亮發(fā)光,鋤柄上纏繞著幾圈麻繩,握感扎實。
每天中午前后,陽光正好,她開始翻地,鋤頭在泥土中翻飛,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冷硬的褐土變成松散的土坷垃。
大半個月時間,每天干一個時辰,終于在第三次翻地時,把土坷垃翻得深淺適宜,顆粒大小也恰到好處,土壤變得松軟而均勻,可以種植各種蔬菜了。
從正月十五忙到二月十五,整整一個月,宋衍忙的腳不沾地,終于在開春之際,把農(nóng)耕之事落實下去。
坐在書房里,難得歇口氣,剛端起茶杯,他表弟鄭煊澤風風火火的跑過來,看到茶壺,先給自己倒了杯,一口氣飲盡。
表哥,老姑娘終于又去后門了。
年后這么久,老姑娘不是窩在屋里搞吃的,就是拿鋤頭挖地,好像知道有人盯著她似的,窩在屋子里一動不動,像冬眠了一般。
宋衍淡然喝茶水,耐心的等他開口。
鄭煊澤卻眉頭一皺,卻沒聽到有用的,就是讓小販給她買各式菜種子,表哥你放心,但凡跟她接觸過的小販,都有人跟上,只要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就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宋衍放下杯子,淡淡一笑,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鄭煊澤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就等著吧。
南陳國在長江以南,春風一吹,溫度真是嗞嗞往上升,沈如意朝陰涼處站了站,一邊吃柿餅子,一邊聽眾人八卦。
小販方小哥一擔貨賣得差不多了,過來跟她打招呼,如意姑娘——
沈如意笑著回應(yīng),多謝方大哥的柿餅子。
嘿,不值錢的玩意,姑娘喜歡就好。方小哥不急走,和她并排靠在墻根,問道,聽說端王爺督農(nóng)頒布了好幾條利農(nóng)公文,下面的平頭老百姓可高興了。
是嗎一她是掃地丫頭,就算在王府里,也接觸不到這些東西,二個,她本身也宅在小屋里好久沒到后門口了,方小哥說的這些她還真不知道。
方小哥肯定道,那是當然,王爺說因為戰(zhàn)爭,老百姓飽受摧殘,怕老百姓沒錢買種子,由官府先貸給老百姓,等收成再還給官府,說怕老百姓不相信,或是怕官員不作為,先在京都附近幾十個縣鄉(xiāng)先試行,等春種實施結(jié)果好,就往南陳全國推廣……
這不是替張五松寫的策論嘛沒想到宋衍居然用上了。
她微微一笑,心道,如果能幫到南陳老百姓,也不枉她把某朝著名改革家的變法寫到張五松的策論上。
太陽西移,氣溫慢慢下降,有些冷了。
沈如意吃完柿子,叮囑了一句,那就麻煩方大哥盡快收集齊我要的種子。
方小哥利落的很,好說。高高興興的挑著空擔子離開。
沈如意回偏房。
半路上,遇到了吳憂與安旬二人,有些日子沒見到他們了。
吳憂看到她就問道:如意姑娘手中拎的是什么
她買的春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