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的耳朵里“嗡”的一片,什么都聽不見了。周圍地動山搖,模模糊糊間,只看見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她。
特別安靜的一雙眼,卻帶著暖意。能讓人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爆炸產(chǎn)生的碎片如同一陣疾雨,朝兩人襲來。然而尤明許被抱在這堅實有力的懷抱里,眼前只有他的胸膛,鼻翼間都是陌生氣息。某個瞬間他的身體輕抖了一下,一聲不吭。
景平一直護著她。
這于尤明許而,是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自她從警以來,什么時候都習慣擋在搭檔前面。因為她牛啊,她要保護別人。所以她給其他警察擋過,給尤英俊擋過,甚至曾經(jīng)還給許夢山擋過。剛才爆炸的一剎那,她下意識就想翻身,把景平給護在身后。
哪里想到,他反應比她還快,把她給護住了。
因為短暫的失聰,景平蹙眉,也閉了會兒眼睛。尤明許靠在他懷里,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有那么一瞬間,很想去抹平這人的眉心。
他卻忽然睜開眼,四目凝視,在滿是火光灰塵的這個角落里。
爆炸聲似乎停止了,尤明許的耳朵也漸漸聽到些動靜,她從他懷里爬起來,他也一骨碌站起。
那輛車已經(jīng)炸得不成樣子,周圍的幾輛車也著了火,車上的人不可能幸存。后方的警察已經(jīng)在打電話叫消防和救護車。
殷逢趴在地上,涂鴉有點踉蹌的樣子,滿頭灰土血跡,把自己老板從地上拉起來。
殷逢一抬頭,就看向這邊,和尤明許的目光對上了,輕輕地點了點頭。
尤明許看他一眼,撿起地上的槍,和景平等人一起,稍微靠近那車,查看情況。
顧天成躺在地上,尸體還著了火,這回是真真正正死透了。車內(nèi)情況更不堪入目,殘肢、尸體、無一生還。
這群窮兇極惡之徒,以如此決絕的方式,面對警方的逮捕。
尤明許、景平、許夢山等人站在車子外圍,看著還獵獵燒著的火光,一時都無聲。
許夢山走過來問尤明許:“沒事吧?”
“沒事。你呢?”
許夢山:“我站得遠,肯定沒事?!?
許夢山又轉(zhuǎn)頭去查看別處了,尤明許一扭頭,愣了愣。
景平就站在她前面,夾克上還是被爆炸碎片劃破了十來個口子,幸好冬天衣服厚。但他的脖子上就沒那么運氣了。白皙的皮膚上,添了幾道口子。有一道比較深,還插著塊拇指蓋大小的碎片,這人似乎都沒察覺。
尤明許說:“別動?!?
景平站著不動。
她伸手飛快拔去那碎片,看著一滴血沿著脖子流下去,下意識伸手一抹,然后拿出張紙巾,替他擦去脖子上的血跡,說:“呆會兒去找醫(yī)務消一下毒,看要不要打破傷風。”
“嗯?!彼D(zhuǎn)頭看著她,那單眼皮下,眸光淺淡。
尤明許笑了:“老景,你又添一道疤了?!彼匀思也拍艹蔀楣住?
景平:“有什么關系?”
尤明許:“剛才謝了?!?
景平:“小事。我們當前輩的,自然要護著小輩。”
尤明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