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冬霧
松濤院?荀卿染放下手里的帳冊,問,“出了什么事?”
“那個叫做玉娘的,上吊死了?!?
玉娘?荀卿染微微皺眉,玉娘是和辛婦好一起到總督府的三個女子之一,安排在松濤院的。那三個一直都老老實實做針線,并沒有鬧過事。怎么突然就出了事,而且還是這樣的人命大事。
荀卿染站起身,吩咐人拿大衣裳來。
“奶奶,還是奴才帶人去看就好了。”許嬤嬤忙上前阻攔道。
“人命關天,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上吊死了,我得去看看?!避髑淙镜?。
荀卿染穿戴整齊,帶著人從主院出來,直奔松濤院。
外面的霧漸漸散了。許嬤嬤扶著荀卿染,因為冷的很,荀卿染用披風的帽子將頭遮的嚴嚴實實,兩手也都攏在貂袖筒內。
松濤院門口有兩個婆子守著,見許嬤嬤扶著荀卿染來了,忙上前來請安。
“你們守好了門,沒奶奶的許可,不準任何人出入?!痹S嬤嬤吩咐道。
眾人進了松濤院,徑直往東廂房來。
松濤院有上房三間,又有東西各兩間廂房,如今西邊廂房住的是善喜,東邊廂房住的是玉娘那三個從軍營來的女人。
西廂房門半掩,依稀能看見,門框上掛著個尸首。
西廂房門口站著三個人,一個就是春喜,如今她臉上的傷早就好了,只留下深淺不一的幾道疤痕,因為一直用著藥,疤痕并不是十分顯眼。一個長相清麗,年紀略長,是叫做綠芙,另一個長條身材面貌俏麗的,叫做倩玉。
這三個見荀卿染來了,都上前來見禮。
“是奴才發(fā)現的?!本G芙眼圈微紅,“玉娘早上說不舒服,就留在屋內歇息。奴才出來到房后,汲水洗衣服,回來時,就看見玉娘吊在那了?!?
倩玉的說辭也是大同小異,與綠芙不同的是,她在打掃庭院。
“婢子在做針線,聽見她們的叫聲,才從屋里出來?!贝合驳?。
“去將人取下來?!痹S嬤嬤吩咐。
就有兩個膽子大的婆子,推開門,進的屋去,去抱玉娘的尸首。
那門一被推開,就有個黑影從屋內嗖的一聲竄了出來,直奔荀卿染的胸前撲去。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尸首上,這一下出乎意料,不由得都有些發(fā)呆。荀卿染躲閃不及,栽倒在地上,用手護著肚子。那黑影發(fā)了瘋一般,對著荀卿染的肚子又抓又咬。
“奶奶,奶奶。”驚叫聲響成一片。荀卿染懷遮身孕,這一驚嚇又摔了一跤還得了,都忙奔上前來。
這時就聽得一聲呼哨,院子里的人只覺得冷風鋪面,一只白色大鳥從天而降,不過眨眼之間,就將那黑影抓在爪子下,扇了一下翅膀,飛到拿著竹哨的人跟前,落在地上,將掙扎的貍貓牢牢地按在爪子下。
眾人的視線不由得隨著雪團轉動,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身披石青色刻絲貂鼠披風,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那人將竹哨收入袖中,又將帽子往腦后推了推,露出一張俏臉,正是荀卿染。
“好樣的,雪團?!避髑淙镜馈?
眾人都驚呆了。
“怎么有兩個奶奶?!币粋€婆子張著嘴道。
“哎呀,”摔在地上的荀卿染這時卻沒事人似地爬了起來,摘掉了帽子。
“麥芽姑娘?”
“奶奶真是神算?!丙溠看嗌卣f道。
眾人這才看清,方才摔倒的竟然是麥芽。她穿著荀卿染的衣服,又有許嬤嬤在旁邊扶著,前后簇擁著丫頭婆子,也怪不得大家都認為她是荀卿染。
麥芽將掉在地上的貂皮袖筒撿起來,“這可是證據?!闭f著話,一雙杏眼冷冷地看向瑟縮站在一旁的善喜。
“將她綁了。”荀卿染被紫菀扶著走了過來,吩咐道。
就有婆子按著善喜,三下五除二地綁了起來。
善喜掙扎,“奶奶不問青紅皂白,怎地就綁了婢子。婢子冤枉?!?
“這個時候還嘴硬狡辯,你在這袖筒里放了東西,偷偷養(yǎng)了貓,還以為奶奶不知道嗎?不過是要看你到底耍什么把戲罷了?!丙溠可先?,伸手給了善喜一巴掌,“奶奶本想你若安份,自會治好你的傷,給你安排一份前程,誰知道你心腸這樣歹毒。”
善喜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兩眼噴火望著荀卿染。
荀卿染這時卻沒功夫理她,邁步進了屋子。玉娘的尸首已經被取下來,放在一張木板上。
許嬤嬤蹲下身子,先按了按玉娘的脈搏,又去探鼻息,然后站起身,對著荀卿染搖了搖頭,示意人已經死了。
荀卿染看著玉娘脖子上的瘀痕,猛地想起另外一個人,不覺蹲下身去。
“奶奶,這里晦氣腌臜,奴才帶著人處置,奶奶還是先回去吧?!痹S嬤嬤道。
荀卿染擺擺手,依舊蹲下身去,查看玉娘頸部的淤青。
“將這兩個也綁了?!避髑淙净厣?,指著瑟縮在門口的綠芙和倩玉,吩咐道。
就有婆子過去將兩個人綁了起來。
“奴才冤枉啊?!眱扇撕霸?。
“奶奶?”許嬤嬤望著荀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