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慈是個謹慎周全的人,姜芃姬這個問題他早有準備。
“他們?他們有一部分是各家士族的私兵,剩余七成都是臨時招募的民兵?!毙l(wèi)慈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拭濕發(fā),一邊說道,“南盛士族為了表示對楊濤的支持,曾撥了一部分兵力給楊濤。此次倒戈,南盛士族能進行這么順利,使楊濤兵敗被困,這部分人馬起了重要作用?!?
幸好精銳只有三千多點兒,剩下人馬都是臨時招募的民兵,拉來充人頭,壯大聲勢的。
不然的話,哪怕楊濤有顏霖的支持,城池也很難守住。
“此事當真?”姜芃姬眉頭輕揚,唇角上翹些弧度,“如此說來,楊濤輸?shù)靡膊凰阍┩?。?
衛(wèi)慈道,“確實不冤枉。”
姜芃姬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他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南盛士族與他一條心,愿意支持他的時候,借給他的刀就是他的。一旦背棄了他,原先借來的刀可不會再聽使喚了?!?
正因為楊濤帳下兵力有部分是南盛士族借他的,所以南盛士族背叛楊濤的時候,楊濤的基業(yè)才會崩潰得那么徹底。倘若沒有這樁事情,南盛士族就算想帶人策反楊濤兵馬,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說不定楊濤還能將人反殺,而不是無奈選擇向姜芃姬投誠——
歷史經(jīng)驗教訓世人,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永遠不要捏在別人手中。
倘若姜芃姬是楊濤,哪怕接受士族資助、欠了他們?nèi)饲?,姜芃姬也會在自己發(fā)跡后,暗中調(diào)換這批人。不是自己養(yǎng)出來的兵,始終隔了一層,誰知道他們的舊主子會不會暗地里搞事?
這就是姜芃姬和楊濤的區(qū)別。
衛(wèi)慈清冷道,“楊濤雖有疏漏,但安慛更勝一籌,不然怎么能勸說這么多南盛士族倒戈?!?
“他算有什么本事?不過是運氣好,撿了漏罷了。出身南盛士族又如何?結(jié)果南盛士族更加看好楊濤這個外來者。若非楊濤在我手中吃了這么大虧,影響了他在士族眼中的價值,區(qū)區(qū)一個安慛能趁機而入?他派了萬余兵馬試探我等兵力和防備,光是這點就瞧不起……”
這萬余兵馬是哪里來的?
三成是各家士族原先借給楊濤的兵力,剩下七成是臨時招募的民兵,安慛根本沒出成本。
姜芃姬忍不住譏誚諷刺,明明白白告訴衛(wèi)慈一個信息——她對安慛真沒有多少好感。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人品和舉止,還有一點便是他曾是衛(wèi)慈前世的舊主。
每每想到這點,她便覺得渾身不爽利,她家子孝是什么人都能壓榨的?
衛(wèi)慈勸諫道,“主公說的也對,但我等兵力損耗巨大,對上安慛也不能掉以輕心。”
姜芃姬同時跟聶氏和楊濤干了一架,哪怕都打贏了,但前后損失兵力和財力都是天文數(shù)字。
她還沒休養(yǎng)就跑來跟安慛干架,哪怕安慛也是元氣大傷,她也不能敷衍應付。
指不定就陰溝翻船了呢。
姜芃姬篤定道,“這個道理我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說罷,她舒服地喟嘆一聲,腦袋一歪靠在衛(wèi)慈肩頭閉眼小憩,鼻尖縈繞著獨屬于衛(wèi)慈的香味。不知他用什么東西洗衣裳,衛(wèi)慈的衣裳常年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仔細一嗅,仿佛還有點兒說不出的清冷,有著安撫人心的作用。姜芃姬極其喜歡,嗅多了,心情也會平靜下來。
衛(wèi)慈動作輕柔地擦拭長發(fā),大概是太舒服了,眼皮都沉重幾分,生出了困意。
等姜芃姬小憩夠了,原先微濕的長發(fā)干得差不多了。
姜芃姬趁機揩油,不要錢的情話一句接著一句。
衛(wèi)慈也習慣了她的動作,哪怕她像章魚一般纏著他,他也能空出兩只手將她長發(fā)束好。
“主公真是越發(fā)有小孩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