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府通火燈明,夜搖光很有默契的去了蔣毅珉的屋子,果然推開門,沒有點燈的房間內,溫亭湛帶著蔣昌興夫妻等候著,令夜搖光詫異的秋氏竟然也在。
對著溫亭湛唇角舒展,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已經不需要語。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睂κY家夫婦和秋氏打了招呼,夜搖光手一舞,門窗頓時緊閉,雖然這是夜間,但夜搖光也不想陰氣散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將夜明珠從芥子里扔出來,懸浮在屋頂,屋子瞬間被照亮,夜搖光才放出蔣毅珉的鬼魂。
“我的珉哥兒啊”蔣毅珉沒有修為,好在夜搖光的修為夠高,在夜搖光施術之下,蔣昌興夫婦還是能夠看到蔣毅珉,蔣夫人頓時哭嚎想要撲過來,卻撲了個空,若非溫亭湛及時扶住,只怕要狠狠的栽倒。
看著自己撲空,扭過身看著飄浮在半空之中,蔣毅珉半透明的身子,蔣夫人又哭成了個淚人。
“娘,您這般,孩兒死也難瞑目?!笔Y毅珉看著生母肝腸寸斷的模樣,也是急切的說道,“不能侍奉您終老,承歡膝下盡孝道,已經是兒子的不孝。若是兒子死了,還讓您落了一身病痛,兒子在九泉之下何以安寧?”
蔣昌興也是紅了眼眶,卻攙扶著自己的夫人:“老三說的對,我們便是為了讓他安息,也要顧及自個兒?!?
蔣夫人已經說不出話,她搖著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的流。
“爹娘,孩兒不孝,沒法子再陪伴二老,兩個哥哥都是純孝之人,爹娘切莫傷心,此生能夠投生為爹娘的孩子,孩兒已經別無所求?!笔Y毅珉對兩老告別,它是知道他們能夠看到它,是在消耗夜搖光的法力,所以他只能簡意駭?shù)陌严胍淮氖虑榻淮讼氯ィ詈竽抗饴湓诹饲锸系纳砩?,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我知曉你之事,你是個好姑娘,你才二八年華,日子還長著,我讓爹娘悄悄的把你送出湘西,給你重新安排給身份,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秋氏原本沒有任何表情,她裝不來傷心難過,但這會兒蔣毅珉的一番話,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淚泉,她六歲喪母,不到半年父親就續(xù)弦,有限的記憶力都是在被繼母磋磨,被生父視若無睹,母親給的關懷已經太遙遠,這是在母親之后,她十年的人生里,第一個真心實意的關懷她的人。
她淚盈于眼眶,水汪汪的雙眸看著蔣毅珉:“就為著三爺這份真心,也值得小碗為三爺守一輩子,小碗活了十六年,從未有人如三爺這般真心為小碗打算之人?!?
是什么都不圖她,一心純真為她著想的人。什么是愛,秋小碗不知道,但她這一刻是真的對這個已經不是人的丈夫動了心,她有種想要沖上前去擁抱他的沖動,也許是她得到的溫暖太少太少,少的只是他一句善意的話,就讓她覺得她愿意為這個男人赴湯蹈火。
“秋小碗”蔣毅珉呢喃著她的名字,“很好聽,哪個碗?”
“是我娘取的名,鍋碗之碗?!彼赣H也是沒有讀過書的人,生了她就想要吃上一小碗糖水雞蛋,可惜因為生了個賠錢貨而沒有滿足,才給她取了這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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