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叫魏牧沖,具體小人也不清楚?!?
程大雷擺擺手讓其退下,小二答應(yīng)一聲:“客官,有什么事您再吩咐?”
隨之,程大雷目光落在崔白玉身上:“魏牧沖,什么來歷?”
“寒門出身,祖籍揚州,當(dāng)初在御史臺做事,上折參過崔家,所以十幾年來一直被雪藏,做了一個小小的刀筆吏?!?
崔白玉的聲音很平靜,但程大雷還是聽見她極力壓制的顫抖。
“呦,聽上去像個好人吶?!毙焐駲C(jī)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程大雷沒有搭理他,側(cè)頭看著窗外。好人壞人,那是一句話說得清的。崔家只手遮天,說不得斷了多少人的前程,在大家眼里自然不算好人??稍谶@店小二眼里,崔家畢竟為他們遮了一片風(fēng)雨,能讓他們在亂世中有太平日子過。
這時候,長街上一隊官兵押著一伙犯人招搖而過,犯人衣衫襤褸,只要敢走慢半步,就有官兵在他們身上抽一鞭子。
崔白玉也看著這一幕,忽然皺起眉頭,愣了愣,目光轉(zhuǎn)向程大雷。
“大當(dāng)家,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喔,求這個字未免太嚴(yán)重了,從姑娘口中說出來更是令人不敢相信?!?
崔白玉沒有理睬程大雷的打趣,道:“懇請大當(dāng)家?guī)臀揖纫粋€人?!?
“誰?”
崔白玉一指長街:“我表妹喬弄云?!?
程大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確見一清秀姑娘,只不過如今她身上傷痕累累,也是狼狽得很。
這伙犯人自然是因為崔家的事牽扯進(jìn)來。那些牽扯比較深的,自然就是個斬字,有些瓜葛的,男的流放到邊關(guān),女的就要變賣為官妓。當(dāng)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姿色靚麗者,被人捎帶手順到自己府中,只要勢力夠大,也不算什么事。
程大雷看著崔白玉:“我為何要幫你?”
崔白玉狠狠咬了咬牙:“崔白玉愿給大當(dāng)家當(dāng)牛做馬。”
“你現(xiàn)在就是給我當(dāng)牛做馬呀?”
崔白玉無以對。她并非有太多感情的人,與家里的親戚姊妹基本沒什么牽絆。但終究是兔死狐悲,現(xiàn)在崔家遭到這滅門之禍,就連祖墳都被人扒開挫骨揚灰。崔白玉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有心酸只能咽下。但喬弄云與她關(guān)系當(dāng)真還算不錯,如果自己不管,她必然賣入娼窯,一輩子生不如死。
程大雷不是很樂意管這種閑事,你崔白玉愿意救一個喬弄云,萬一喬弄云也有父母兄弟,也開口要自己救呢,自己是救還是不救。
終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且你崔白玉完全不肯下本么。開口求人連個笑容都不肯給,似乎向自己求情就是天大的侮辱。什么做牛做馬,完全是對自己職業(yè)的鄙視,你明明可以說以身相許嘛。
崔白玉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
“是我多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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