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看似比之前索要魔刀、剝皮或角斗三百場“溫和”了許多。
但李辰安心中警兆驟升!血碑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其核心本質豈能輕易示人?尤其對方是格拉基這種以玩弄靈魂、掠奪力量著稱的魔域領主!
它所謂的“看一眼”,很可能蘊含著某種極其陰險的窺探或污染手段!
李辰安眼神冰冷,沉默著,沒有立刻回應。
宮殿內氣氛再次變得壓抑,格拉基的血瞳中,那絲貪婪的火焰越來越盛,隱隱有再次翻臉的跡象。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僵持時刻——
嗡!
李辰安腰間懸浮的魔刀,刀身震顫,魔氣洶涌!
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只為毀滅而生的兇煞意志轟然爆發(fā)!
這股意志并非攻擊,而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源自生命層次最深處的……蔑視!
一個清脆、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童音,直接在格拉基的意識核心中響起,并非通過聲音傳播:
“蟲子……也配……覬覦……吾主的……力量?”
這聲音出現的瞬間!
轟——!?。?
高臺上那巨大的肉瘤,如同被億萬根無形的鋼針同時貫穿,猛地劇烈痙攣收縮!
格拉基的血漿人形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開,化作漫天飛濺的污血!整個宮殿的心跳聲徹底紊亂,如同垂死掙扎的鼓點!
“呃……啊……?。。 ?
格拉基的意志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恐懼!
那聲音中蘊含的位格壓制,讓它源自本能的感到戰(zhàn)栗!那是一種凌駕于它混亂本質之上的、純粹的、絕對的毀滅意志!它甚至不敢去追溯那聲音的來源!
“……住……口!……停下!……停下?。?!”
格拉基混亂的意志瘋狂嘶吼著,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慌。
漫天飛濺的污血艱難地重新匯聚成人形,但比之前更加稀薄、虛幻,氣息萎靡到了極點,那兩點血瞳中的貪婪與瘋狂徹底被驚懼取代,死死盯著天戮魔刀,如同在看某種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祭壇!……給你用?。 备窭穆曇艏饫贝?,似乎急于擺脫的意味,“……現在!……馬上!……離開!……帶著……那……東西……離開我的宮殿??!”
它顯然將魔刀視為了比李辰安本人更加可怕的存在,器靈那一聲“蟲子”的蔑視與隨之而來的位格壓制,徹底擊潰了它扭曲的神經。
李辰安心中了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看了一眼身旁懸浮的魔刀,兇煞內斂,仿佛剛才那恐怖的意志從未出現過。
“帶路?!崩畛桨驳穆曇粢琅f冰冷。
格拉基的血漿人形劇烈地扭曲了一下,似乎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迫切。
它不敢再看魔刀,一條由污血凝聚的、顫抖的手臂指向宮殿右側一根尤為粗大的脊椎骨柱。
“祭壇……在……下面……”它的聲音帶著驚魂未定的余悸。
那根脊椎骨柱表面,無數細小的痛苦人臉浮雕緩緩蠕動起來,發(fā)出無聲的哀嚎。
柱子底部,沉重的骸骨地面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深不見底的巨大洞口。
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空間波動混合著更加玄異、更加混亂的氣息,如同沉睡了億萬載的巨獸蘇醒的吐息,從中噴涌而出!洞口邊緣的骸骨迅速被這股氣息侵蝕、腐朽、化為飛灰!
一條由暗紅色晶石鋪就、邊緣流淌著粘稠黑液的階梯,蜿蜒向下,通往未知的黑暗深處。
階梯兩側的墻壁,并非巖石,而是無數被強行壓縮、凝固的空間褶皺,呈現出光怪陸離的扭曲景象,隱約可見其他破碎世界的殘影在其中閃爍、湮滅。
“下去……走到……盡頭……就是……祭壇……”格拉基的聲音帶著一種驅趕瘟神的急切,“……啟動……方法……祭壇……自會……告知……代價……你自己……承擔!……快走?。 ?
李辰安沒有再看格拉基一眼,目光投向那散發(fā)著混亂空間波動的深邃洞口。
圣燈清輝在周身流轉,將洞口噴涌出的混亂氣息排開。
他一步踏出,身影毫不猶豫地沒入那黑暗的階梯之中。
身后,沉重的骸骨地面迅速合攏,將洞口徹底封閉。
格拉基的血漿人形如同虛脫般癱軟在高臺邊緣,巨大肉瘤上的傷口還在緩緩滲出暗綠色汁液,它血瞳中的驚懼久久不散,死死盯著地面,似乎那下面埋藏著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那……刀……那……聲音……”它混亂的意念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魔主……殘骸……都……沒能……有的……氣息……該死……的……摩提耶爾……你……到底……給……我……引來了……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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