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事情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說,能不能說,之前沒有跟阿飛說,是因為他是外人。但漠飛不一樣,他是我丈夫,總歸是不能瞞著的。
我倚在書桌邊,把椅子上的秦漠飛轉(zhuǎn)到了我面前,捧起了他的臉,直直看著他,“漠飛,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關(guān)于爸,關(guān)于小奶奶和三叔的?!?
這事情牽扯太多,一兩語講不清楚,也怕秦漠飛難以承受,我希望他能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怎么了老婆?”
“這些東西爸也不讓我給你說,可他現(xiàn)在都那樣了,我覺得你還是知道比較好?!?
我輕嘆了一聲,慢慢把老爺子跟我說的,在秦馳恩貨輪上看到的那本日記,也都一字不漏地告訴給了他。
誰是白鯊,白鯊是誰,我也都講了。
說這些的時候,我又想起了秦馳恩曾經(jīng)對我的種種呵護,心里還是隱隱作痛,感覺自己親自把他送上了斷頭臺。
我并不清楚秦漠飛和政府那邊的協(xié)議,但一定跟秦馳恩有關(guān),否則阿飛不會在秦家潛伏那么多年。
日記上的種種記載,足以讓秦馳恩成為階下囚了。而我就這樣毫不猶豫出賣了他,我是否太過于冷血了?
秦漠飛聽得眉心緊蹙,但一直沒有說話,唇瓣繃成了弦。
講完后,我頓了下又道,“漠飛,三叔已經(jīng)醒來了,他打了電話給我?!?
“他一醒來就忙不迭地給你打電話嗎?”
“是,是吧應(yīng)該?!蔽矣樣樀馈?
“他還真有心,看樣子爸的肝已經(jīng)在他身體里生根發(fā)芽了,他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死去了。”
他說罷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側(cè)臉略顯陰霾。我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臥室,一句話也不想說了,無聲勝有聲。
窗外暮色很沉,但我的心更沉,莫名地堵得發(fā)慌。
從沒想過會介入這樣一個家族,遇到這樣的紛爭。感覺舉步維艱,累得都不想再走下去了。
我很清楚,把一切告訴秦漠飛過后,非但不會平息這場風(fēng)云,反而會掀得更大。
他會一步步把秦馳恩推向地獄,而他則不會坐以待斃。一個能掌控整個黑三角勢力的男人,也絕非等閑之輩,局時成王敗寇,也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我能否在這場硝煙中安好,也是個未知數(shù)。其實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到現(xiàn)在,我雖然依舊貪生怕死,但已經(jīng)沒那么刻意了。
跟著秦漠飛,就要適應(yīng)各種突如其來的危機。誠如當(dāng)年我第一次跟他求救時他說,他樹敵太多,不要用他的名字招搖撞騙。而我現(xiàn)在都嫁給他了,更不得了了。
其實死這種事,想想很可怕,面對的時候可能就沒那么怕了。
我最怕的是死的不是我,而是有人因我而死。我有種預(yù)感,秦馳恩不會放過我。他說了,我是他這世上唯一的惦念,以他的性子不太可能放手。
我最不愿意看到秦漠飛和秦馳恩兩個人相殺相恨,一個是我的摯愛,一個與我有恩,我當(dāng)然希望他們都好好活著。
只是看這趨勢根本不可能,秦馳恩走的那條路是絕路,他若安好,那秦漠飛一定會倒下,我絕不想這種事發(fā)生。
所以,有人說我是紅顏禍水,我自己覺得也是。
我一直軟弱且卑微地存在著,卻不小心踩在了兩個男人心頭,成為了他們兩的寶貝,從此不得安寧。他們的世間全是紛爭,硝煙,斗來斗去,因為我,還因為別的。
我想我是最無辜的存在,被人無端指責(zé),唾棄,甚至辱罵。
我至今不明白錯在了哪里,我追求一份愛情,一個男人,一雙孩子,一個家庭,這錯了嗎?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我從沒想過去招誰惹誰,但無端端卻被卷入了各種洶涌澎湃的漩渦中,不得安生。
這大概就是嫁入豪門的代價吧,因為我命薄,所以享不了這個福澤。
我站在陽臺望著透著燈光的書房,不曉得那邊的秦漠飛又在想什么,會否跟我想的一樣,他會像我一樣累嗎?(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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