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劉太醫(yī)技藝不精?!蔽涵嬬螽?dāng)即對弘歷道,“還請皇上準(zhǔn)葉天士一試,為五阿哥診斷病情?!?
劉太醫(yī)一聽,面色如土,純貴妃則頻頻朝愉妃使眼色,愉妃趕緊上前:“皇上,永琪身子虛弱,再禁不起折騰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沒了活路!皇上怎能相信殺人兇手的話,令妃這賤人,分明是要害永琪?。 ?
天平既已傾向了一邊,又怎會輕易聽她的話,更何況她跟純貴妃那番視線往來還瞞不過弘歷的眼睛,他冷冷道:“葉天士,交給你了?!?
催吐過后,永琪雖然還是沒醒,但臉色比剛剛好上了許多,不至于夢中不斷呻吟。葉天士捧著痰盂研究了半天,得出結(jié)論:“皇上,里頭沒有烏草?!?
劉太醫(yī)插嘴道:“草烏一入胃,早就化了,所以才看不見?!?
“烏草是化了,可人參還在,爾晴還是大量未克化的人參片,這可就稀奇了?!比~天士望向他。
“五阿哥是肺虛引起的咳癥,才用人參補氣?!眲⑻t(yī)勉強道,任誰也能聽出他的心虛。
“五阿哥若要補氣,參須泡茶即可,哪兒用吞這么多!”葉天士冷笑道,“人參濫用,表邪久滯,尤其五阿哥年輕,身體康健,過量食用人參,反而導(dǎo)致閉氣,胃血逆行,身體大為受損,自然昏迷不醒!劉太醫(yī),你精通小兒方,怎么會犯這么大錯!”
繼后一直袖手旁觀,沒有摻和到這件事里,只在此時說了一句話,一句足以置純貴妃于死地的話,她笑道:“除非他為人指使,故意陷害令妃!”
劉太醫(yī)早已不堪重負(fù),尤其是察覺到弘歷與繼后都站在魏瓔珞身旁后,他撲通一聲跪下:“皇上饒命!臣……是愉妃執(zhí)意要用參片,臣也勸過,可娘娘就是不聽臣的啊!今日也是愉妃一口咬定,五阿哥服用了草烏,臣才診錯了脈!”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多服人參會有隱患,臣妾無知,臣妾有罪!都怪臣妾不好,平白害了永琪,還誤會了令妃!”愉妃恐慌道。
“你是有罪,身為親額娘,竟為了陷害令妃,不惜傷害永琪的身體,根本不配做永琪的額娘!”弘歷冷笑,“朕知你沒這樣的膽子,說吧,是誰借給你的膽子?”
魏瓔珞:“愉妃,你若不照實交代,便成了罪魁禍?zhǔn)住!?
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原以為愉妃還要垂死掙扎一陣子,哪知愉妃轉(zhuǎn)頭就喊:“是她,是純貴妃!一切都是純貴妃指使!”
純貴妃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坦白的這么快,一時間連狡辯的借口都想不出,只能干巴巴道:“愉妃,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一時妒恨,構(gòu)陷令妃就罷了,如今為了脫罪,竟想拉我下水!”
“皇上?!庇溴丝瘫憩F(xiàn)得極冷靜,冷靜的讓魏瓔珞感覺有些奇怪,“主意是純貴妃出的,人參自然也是她給的,若不信,請查內(nèi)務(wù)府庫房,定能找到粹宮領(lǐng)參的記錄。”
純貴妃大怒,正要沖過來與之分辨,忽然聽見弘歷驚喜道:“永琪!”
原來純貴妃一聲尖叫,將原本正在昏睡的永琪給吵醒了,弘歷快步走到他身邊,將手貼在他額上:“怎么樣,好些了嗎?”
“皇阿瑪?!庇犁髂樕锨咧?xì)密的汗水,情況不算壞,也算不上好,但他仍強迫自己起來,忍著咳嗽,斷斷續(xù)續(xù)對弘歷道,“皇阿瑪,咳咳,是純貴妃……兒臣親耳聽見,她逼額娘每天用參,額娘總是哭,一直哭……咳,額娘是被迫的!”
“你——”純貴妃看看他,又看看跪在一旁的愉妃,忽然恍然大悟,“你們母子……你們母子聯(lián)合起來要害我!”
見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弘歷眼中的厭惡更盛,后宮爾虞我詐,他不信妃子,但信自己的兒子,永琪無論在學(xué)府還是下人當(dāng)中的風(fēng)評都很好,才華出眾,正直聰慧,最重要的一點是,弘歷從未見他說過一次謊。
這樣一個孩子怎會構(gòu)陷于她?
“來人!”弘歷閉上眼睛,“將純貴妃與愉妃囚回各自宮中,其余人等入慎刑司,今日落山之前,朕要得到答案!”
純貴妃癱在地上,連同玉壺等人一起,被太監(jiān)們給押走,其中一名太監(jiān)走向愉妃,不等他將對方扶起,永琪就踉蹌著從床上跌下,撲到愉妃身上,小小的手臂緊緊抱著她,哭道:“不要帶走我額娘,額娘!不要走,額娘!”
愉妃忍住淚,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鬢角,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永琪渾身一震,連流淚都忘了。
魏瓔珞自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疑惑頓生。
與純貴妃相比,愉妃許多地方都顯得不自然,甚至前后矛盾。若說她忠于純貴妃,她承認(rèn)的太快,若說她不忠于純貴妃,整件事她又參與得太多,思來想去,魏瓔珞忽然渾身一震,想到了一個極荒謬的答案……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卻無法說服自己。
因為聯(lián)系前后,這幾乎是唯一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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