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保溫室,在現(xiàn)在這個暮冬季節(jié),外界的溫度對一只剛剛破殼出生的幼崽而,無疑要用寒冷來形容。
分會里的夜晚很安靜,其他幼崽都在各自窩里睡著,保育員除了輪班留下的人以外,也都回到了員工宿舍休息。
由于趙川被解雇,今晚輪班在這間屋子里陪護(hù)幼崽的人就成了林義。但在睡夢中的林義顯然不知道,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只才剛破殼出生的幼崽不僅自己離開了保溫室,甚至還獨(dú)自走出了這間屋子。
在一片寂靜黑夜里憑借路途中殘留的氣息尋找著一個未知對象,外邊很冷,感受到的冰涼溫度讓這只圓乎幼崽在前行時微微伏低了身體,但淺碧色的豎瞳還是圓睜著,直直望向黑暗中的某個地方。
這樣前行了一段時間,這只幼崽最終來到了一扇關(guān)著的木門前。以諾克斯種族極為優(yōu)秀的感知能力,這只幼崽能聽見里邊傳來的清淺呼吸聲,這個聲音讓這只幼崽不自覺微動了動耳朵。
將這道門打開一條能進(jìn)入的空隙,這只幼崽進(jìn)去了這個房間,然后它就看見了那在躺軟墊上沉沉睡著的黑發(fā)青年。
在睡夢中,青年的清雋眉眼舒展著,顯得格外柔軟平和,不具備任何攻擊性,只讓人有種分外安寧的感覺。
越是靠近,越是能清晰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氣息。似乎終于找到了想要尋找的人,這只諾克斯幼崽鉆進(jìn)青年蓋著的被子里,在青年身上趴伏了下來。
黑暗環(huán)境對有夜視能力的種族并沒有什么影響,雖然精神上有一股疲倦感在催促著,這只諾克斯幼崽仍是繼續(xù)睜著它的豎瞳,將安靜睡著的青年映在眼睛里。
一覺醒來的時候,說實(shí)話謝欒是愣住了的。
剛睡醒,睡意還沒完全消去,謝欒沒睜開眼,但他感受到在自己身上壓著的一份重量。
這份重量其實(shí)讓謝欒有點(diǎn)疑惑,但剛睡醒時的頭腦轉(zhuǎn)得比較慢,謝欒這時也沒多想,只閉著眼伸手去摸……結(jié)果手心里就傳來一種毛絨絨又軟乎乎的感覺。
等等,這手感……??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謝欒忽的睜開眼睛,頓時他對視上一雙圓溜溜的碧色豎瞳。
準(zhǔn)確來說是一種很淺的青色,像寒冷冬日里的天空,非常干凈通透,但又很容易讓人有種冷冽的錯覺。
他的手正放在這只幼崽的背脊上,就在謝欒微愣著的這個時候,他聽見由這只幼崽發(fā)出的一記低嗚聲,“乎嗚。”
這個聲音就讓謝欒瞬間清醒過來了,即刻急急忙忙坐起身,謝欒把自己蓋著的被子先攤開,然后二話不說把這只有著淺青豎瞳的幼崽給裹了進(jìn)去。
這只幼崽不是謝欒在分會里見過的任何一只,但這只幼崽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保溫室里的某個幼崽蛋破殼了。
沒空去想這只幼崽是怎么從保溫室跑到他房間里來的,謝欒用被子把這只幼崽裹起來之后就小心抱到了懷里,盡可能地更貼近身體,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讓這只幼崽稍微溫暖一點(diǎn)。
以最快速度做完這一系列動作,謝欒這才小小松了口氣。
“還冷嗎?”也顧不上收拾自己,謝欒抱著這團(tuán)裹著只幼崽的被子站起身,只匆匆穿了鞋就往外邊走。
說是走,其實(shí)是跑,跟百米沖刺的速度也差不多了。謝欒現(xiàn)在唯一想著的,是他要趕緊把這只幼崽帶回保溫室去。
剛出生的幼崽需要待在保溫室里,這是一個星際通用常識,即使謝欒在常識方面或許只能算個半吊子保育員,他也不會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從員工宿舍一路跑到照顧幼崽的屋子里,謝欒這一路上很注意沒讓冷風(fēng)吹到他抱著的這只幼崽,一直到抵達(dá)了保溫室才真正放松下來。
走的急,在離開房間的時候,謝欒連給自己披件外套這事都沒來得及做。這一路他就穿著身單薄的衣褲,頂著凜凜寒風(fēng)在跑,放在外邊已經(jīng)凍僵了的手指直到進(jìn)入到這保溫室才略略恢復(fù)了一絲溫度。
拉過一張軟墊,謝欒把他用被子裹著的這只幼崽安置在上邊。
“在這里應(yīng)該就不冷了吧?”謝欒輕聲問著,本來他想摸一下這只幼崽的背脊,但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手太冷,于是伸過去的手頓在了半空。
正準(zhǔn)備收回手,謝欒這時卻感覺手指傳來一點(diǎn)濕潤感覺,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在青年被凍得有點(diǎn)發(fā)白的指尖上邊舔舐著,這只諾克斯幼崽本能地進(jìn)行著這個行為,等到舔舐著的手指重新變得溫暖起來,這只諾克斯幼崽才停下了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