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找她的唇瓣,淡淡的果汁味,香氣盈口。

吻上的一瞬間,他心跳得幾乎難以自抑，這種悸動類似觸電，有種沖擊到心里的力量,淺嘗輒止遠(yuǎn)遠(yuǎn)不夠，本能促使他與她更貼近。

舒秦緊張得睫毛微顫,禹明的胸膛發(fā)燙，呼吸也是，他身上的氣息老讓她想起竹林里掠過的清風(fēng),他唇齒的魔力讓她沉醉,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像升到了高高的云端。

可這時候玄關(guān)門鈴?fù)蝗豁懥?，顧飛宇在外面吼了一句：“禹明，我們叫的外賣到了啊,在房里磨蹭了什么呢。”

舒秦如夢方醒。

禹明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過了一會才離開她的唇,淺淺的一個吻,真舍不得就這么停下來。

可是顧飛宇和朱雯就在外面，他和舒秦在里面待著半天不說話，他們一猜就知道他倆在干嗎。

“你tm不就在外面嗎，我跟舒秦鋪床單呢。”

顧飛宇賤笑：“我可是客人，要開門也得先經(jīng)過你這主人同意不是。”

禹明沒吭聲，目光還留在她唇上,樣子看上去就像沒吃夠巧克力的小孩。

她靦腆地推開他：“該鋪床單了?！?

他只覺得身上熱氣太足，松了松領(lǐng)口還不夠，還想出去找水喝。

可是舒秦已經(jīng)慢吞吞走到床對面，還在那指揮他幫忙：“兩個人鋪比較快。”

他按照她的吩咐辦事，鋪好床單，舒秦接著套枕頭，塞好一個，沒找到另一套。

不止枕芯，連枕套也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嗎？”

平時一個人住，根本就用不上兩個枕頭，不過禹明馬上說：“有，我這就拿給你?！?

旋即打開衣柜，像舒秦剛才那樣看向頂柜，他找到枕芯，又找另一個枕套，最后把兩樣?xùn)|西拿在手里，一齊遞給舒秦。

舒秦看著這兩樣?xùn)|西，枕套也就算了，枕芯是記憶棉的，塑料袋都沒拆開，一看就知道沒用過。

她余光瞟瞟他，自顧自拆了包裝。

床頭的暖燈就這么映在白色的床單上，原本冷淡的色調(diào)突然就有了暖意，禹明站在床尾看著舒秦將一對枕頭在床頭擺好，真想馬上就躺上去。

她幫他整理好，抱起地上的舊床單，問：“洗衣機在哪?！?

“陽臺上?！?

兩人穿過客廳時，顧飛宇正歪在沙發(fā)上吃東西。

陽臺燈一開，顧飛宇扭頭看了看，舒秦和禹明站在滾筒洗衣機前研究，不一會機器就嗡嗡啟動了。

顧飛宇嘖嘖搖頭：“這小子心里估計都要樂開花了，這幾年就沒看他這么高興過?！?

朱雯本來在沙發(fā)上躺尸，聽了這話拿下胳膊，懶懶往陽臺上看了一眼，馬上又閉上眼睛：“別吵，讓我瞇一會，走的時候叫我?！?

舒秦忙完，到客廳坐著吃了會水果，起來又去參觀禹明的書房，出來時看時間快到十點了，就要求回家。

禹明送舒秦下樓，顧飛宇跟朱雯回科里拿東西。

路上，禹明想起上禮拜的事，問舒秦：“叔叔還做包子嗎?！?

舒秦就覺得今天忘了什么事：“糟了，中午出門的時候忘跟我爸爸說了?！?

沒想到他還惦記著包子：“上次的包子好吃嗎?！?

“好吃啊，就是太少了?！逼鋵嵣洗纬缘臅r候都涼了，基本沒品出什么滋味本來想拿回家讓阿姨熱了再吃，又被顧飛宇搶走了兩包。

“做包子可麻煩了，要提前發(fā)面什么的，這么晚可來不及了，要不我明天早上讓我爸爸打點雜糧豆?jié){，還有我們家樓下有做粗糧面包的，我買點帶過來，你別在路上買早餐?！?

他就喜歡聽她安排這些瑣事，看了看左視鏡，轉(zhuǎn)動方向盤左轉(zhuǎn)：“行啊，反正都聽你的?！?

這句話他今天起碼說了十遍了，她瞥瞥他：“換一個詞?！?

他看她：“那就‘都你說了算’？”

她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眼看要到家了，媽媽來電話了：“怎么還沒回家呀，我和你爸爸在小區(qū)里散步?！?

她轉(zhuǎn)臉看禹明，禹明也正看著她。

周末她一改在家學(xué)習(xí)的作風(fēng)，連續(xù)兩天都回家很晚，媽媽天性敏感，難免會起疑心。

爸爸也在旁邊說：“早點回來，媽媽正好有事跟你說?！?

“哦，我就快到家了?！闭f完掛了電話。

她望著屏幕沉吟。

禹明問她：“阿姨？”

她點點頭。

他突然有點緊張，沒記錯的話，舒秦的媽媽好像很喜歡鄒茂。

這似乎是門大學(xué)問，難度系數(shù)說起來不比談戀愛本身小，他清清嗓子：“那個，要不要我安排吃頓飯?！?

她在腦子里組織語，畢竟是第一次找男朋友，爸媽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yīng)，她有點不好意思，臉色微紅：“我先跟他們說說情況吧?！?

小區(qū)已經(jīng)近在眼秦啊，她透過車窗張望門口，爸媽隨時都會出來。

他本來還想嘗一次親吻她的滋味，現(xiàn)在也只能作罷。

在小區(qū)門口停好車，兩人下車后有意停留，保安朝他們看了又看，鄰居路過時看到舒秦站著個年輕男人，既驚訝又好奇：“舒秦，才回來呀。”

舒秦有點害羞，打招呼時卻還算坦然：“林阿姨。”

禹明望著里頭，巴不得舒秦的爸媽立刻出現(xiàn)，想起顧飛宇的話和鄒茂的精心安排，也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

等了一會，始終不見他爸媽出來，只能這樣了：“進(jìn)去吧，我在這看著你?！?

車不能停太久，舒秦對保安友好地笑了笑，抬眸看看他：“路上注意安全，剛才我說的還記得嗎，明早別買早餐，我會帶吃的過去。”

“記得?！彼?。

她朝小區(qū)走，不時回頭打量那修長的身影，越看越滿意，忍不住驕傲地想，要是媽媽爸爸看到了禹明，一定不會記得鄒茂了。

***

周一早上全科大交班。

羅主任講完院周會的內(nèi)容，就讓學(xué)生匯報術(shù)前訪視過的特殊病人。

擇期手術(shù)特別多，每個學(xué)生至少看了五六個病人，特殊情況的不少：妊娠合并心衰今日逆行剖宮產(chǎn)的，唇腭裂小兒合并先天性心臟病的，主動脈夾層隨時可能破裂的、氣道評估困難的。

羅主任要求特別嚴(yán)格，每聽完一例特殊病人匯報，都會問那位醫(yī)生，例如：“病人主動脈瓣狹窄，開胸前你全麻的管理重點是什么。”

那個人說：“控制心率，保證心輸出量，注意器官保護(hù)和液體管理，避免出現(xiàn)心衰?！?

羅主任并不滿意：“照本宣科。病人合并高血壓，下肢深靜脈有血栓，這些都是高危因素。周三下午科里都有講課，每月一次復(fù)雜病歷大討論，去年禹明做過一個體外循環(huán)麻醉管理的課件，這周讓他給你們上一次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