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陛p抿了一口茶,太子將茶盞給放回了桌面上:“你主動放棄的……”當(dāng)年,洛家一場大火,連著下?lián)P州的皇太子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國不可一日無太子,適齡的皇子就他們兩人。
當(dāng)時陛下雖信任陸家,卻也十分寵愛舒貴妃,在立誰為太子之間左右為難。
??選擇迎娶陸家嫡長女陸靜好,目的自然還是對準東宮的寶座。而陳珩一意孤行,要去西北爭軍功。
在當(dāng)時還正在立太子的時候,??這無疑是主動放棄了太子之位。
茶香淡淡的暈開,陳珩又沏了杯茶:“?那不是放棄,?那是想要的更多?!?
香味涌上來,越來越濃。屋子里那股女子的清香淡去了不少:“你放棄了自由,迎娶個不愛的女子,得到了太子寶座?!?
太子抬起頭溫和的面上表情不變,一雙眼睛卻漸漸寒了下來。
陳珩的雙眼依舊還是看了過去,雨水打在窗欞下,低沉的聲音悠遠綿長:“?放棄了太子之位,遠去西北離家七年……”
??一張臉融入了月色下,讓人瞧不清楚情緒,聲音平淡,但無人發(fā)現(xiàn)的是眼睛已經(jīng)赤紅一片:“皇家兒女娶妻生子從來由不得自己,是我太過貪心,只想著娶想娶之人。”
刀口舔血,命懸一線的日子??過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贏得太多。背了一身的軍功。??原以為可以拿這些換。
??不要皇位,又立下奇功。??想著,到時候想娶誰,誰也攔不住自己。
只是命運像是給??開了玩笑,??要的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原來就在東宮里!
漆黑的眼簾合上,玄色的長袍站起來,兩人面對著面,身姿相比可謂是不相上下。輕笑一聲,陳珩單手揉著眉心,像是踉蹌了一下。
太子飛速地皺了皺眉,到底還是伸出手將人給扶住了:“讓莊牧送你回去?!?
“皇兄?!?
“?只要這個?!??像是徹底喝醉了,梅子釀的酒氣染了兩人一身,赤紅的眼睛合上,叫人看不出半點的破綻。
跌跌撞撞的身影被莊牧扶住,喝醉的酒話半真半假:“若是有人攔……攔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徹底醉了,直到被莊牧送到了偏殿。
天邊雨停了,??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王全跟在太子身后,一路往書房走去。
“殿下?!币购吨兀搅藭客跞ⅠR絞了帕子來給太子凈手。一路上,太子板著臉,半句話都未說。
王全一直在門口等著,屋子里兩人發(fā)生了什么并未知道,見殿下心情不悅,想了想,試探著道:“還能睡一個時辰,要不去玉主子那兒眠眠?”
太子頭靠在太師椅上,揉著眉心搖了搖頭:“不去鬧她了?!弊蛞估鄣剿?,若是將人弄醒只怕是要發(fā)脾氣。
乖的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繞著你轉(zhuǎn)。
可若是鬧得她不開心,可是要撓人的。
捏著眉心的手停下,太子低頭輕笑了一聲,王全剛要松口氣,卻見太子吩咐:“派人看著恒親王府,看??這段時日在做什么?!?
王全眼神一閃,立即點頭退了出去。
天光徹底地亮了,月室的偏殿人影早就沒了蹤跡。恒親王的馬車停在宮外的紅墻處,莊牧扶著人出來的時候,瞧見馬車旁站著一個人。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紅墻下的水洼中全是積水。
那人就站在馬車與紅墻的暗處,手中撐著油紙傘,不知站了多久。藏藍色的官服下擺早就雨水打濕,??身上披著件灰鼠皮的披風(fēng),領(lǐng)口的毛邊早就凝上了冰霜。
領(lǐng)口之上,那張蒼白的臉沒了半點血色。
陳珩看見來人,冷笑一聲,歪著的身子站得筆直,面上哪里還有半分的醉意?
“??了一個晚上?”
賀文軒從暗處走了出來,眼神看向??,肯定道:“你去東宮了?!眱扇搜凵駝倢ι希瑤缀跏莿Π五髲?,空氣中騰飛的都是怒火。
“更深露重,賀大人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回吧?!标愮裱凵駨乃砩吓查_,面無表情從他身側(cè)走過。
賀文軒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上眉心狠狠地擰緊:“你瘋了!你明知道你這樣去,會害了她?!?
玉笙已經(jīng)是太子的人,??又何必??去橫插一腳???當(dāng)初特意瞞著就是怕出現(xiàn)這種情況,兩人共爭一女,到時候玉笙怎么可能會有好下場?
“你如何知道?會害了她?”黑檀烏木馬車旁的人猛然轉(zhuǎn)過頭,漆黑的眼簾中赤紅一片:“這個世上沒人比?更想疼惜她!”
賀文軒被??眼中的神色給震住了,迎著風(fēng)口,??扭頭猛然咳嗽了一聲,過了許久?道:“那……那是太子,她都已經(jīng)成了太子的女人,為何就不能算了?”
這話說的輕顫,不知是說給??聽的,還是自己聽的。
陳珩已經(jīng)低頭上了馬車,過了許久?馬車中才傳來淡淡的聲響:“???了她七年,不會這么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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