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著酒,再和王婕、??景帆說話,音樂沒在耳邊停止過,她手機(jī)是放在包里,沒拿出來,自然沒注意到有新來電。
連續(xù)五通電話,每一通都是被冰冷的提示音告知無人接聽,慕寒如是置身萬丈深淵,世界沒有一點(diǎn)光明,無數(shù)的螞蟻來啃咬噬食他的血肉,痛得讓人麻痹不已。
等不及代駕接單,決定打車回去,三人坐同一輛車,沈詩意是最先到家的。
但她回到,也凌晨一點(diǎn)了。
有些困,她邊打哈欠,邊打開家門。
門開一小道縫,里面的燈光照耀出來,她有一瞬間的疑惑。
今天出門時(shí),她沒開過任何燈,誰開的燈?
沒等到沈詩意在正常作息的時(shí)間回來,慕寒思緒紊亂,想找人查她和??景帆在哪里過夜,腦中又有一道聲音,叫他不要去查。
大門突然被打開,他心中一喜。
扭頭看去,果然見到她??來,他急忙走過去,“詩意!”
聽著慕寒隱藏不住喜悅的聲音,沈詩意皺了皺眉,“凌晨一點(diǎn),你不去睡覺,你在我家干嘛?小湯圓今晚在我這里睡嗎?”
“我在等你??來?!?
沈詩意伸手想去拿拖鞋,沒來得及行動,慕寒將拖鞋放在她的腳邊。穿上拖鞋后,她正視他,“等我??來做?么?”
慕寒眸光微暗,“我打你電話,你沒接。”
“坐車時(shí),我看到你打的五通電話?!鄙蛟娨庀氩怀瞿胶胍谷宜蝎?么重要的事,況且,這種時(shí)候,一般人早就睡覺了,她就沒回?fù)堋?
邁步往前走,她回頭瞟了眼慕寒,“這么晚,你還在我家,有重要的事?”
“對你不重要,對我重要?!?
“?”沈詩意硬生生收回要?房間的步伐,“?么事?”
“你太晚??來,我不放心?!笔堑谝稽c(diǎn),第二點(diǎn)慕寒不能說。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找不著??家的路。”沈詩意走向房間。
“你今晚喝酒了!”慕寒跟著沈詩意的步伐,慣性地沒有停下,直至她在她房間門口停下。
“喝一點(diǎn),不會醉?!鄙蛟娨馄沉似炒箝T口,“趕緊??去睡吧?!?
慕寒站立不動,“詩意,你下次想喝酒,在家我陪你喝,外面我也能陪你喝?!?
沈詩意和慕寒一起喝過不少次酒,那是四年前的事,她需要喝酒解壓,可這會他主動提出陪她喝酒,幽深黑暗的目光,側(cè)面證明他想說的不是喝酒,他應(yīng)該是有其他東西要說。
她放下擰動門柄的?,“你究竟想說?么?”
柔和的燈光下,慕寒目光變了變,“你今晚不是和??景帆約會嗎?我……不想你們晚上約會?!?
成年男女的約會放在晚上,容易干柴烈火,一起過夜,不??家。
沈詩意眨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和??景帆約會?”
慕寒如實(shí)道:“我打電話給你時(shí),聽到他的聲音。”
“哦?!鄙蛟娨膺M(jìn)入房間,“但我晚上和他約會,跟你有?么關(guān)系?”
她白天工作,要幫文景帆的忙,只能晚上有時(shí)間。
慕寒也?入她的房間,克制住醋意,盡量平和地問:“??景帆是你男朋友,對嗎?”
沈詩意:“……”
隨口說自己有男朋友來糊弄慕寒,誰知道他誤認(rèn)為文景帆是她男朋友,還等到她凌晨一點(diǎn)回來,說不喜歡她晚上和??景帆約會。
情侶晚上約會有一層深意,而這層深意即是兩人會深入交流。
雙方身體正常,又是成年人,遲早要做深入交流的運(yùn)動,不做的話,反倒會有點(diǎn)奇怪。
慕寒今晚對她說的話,四舍五入等于是在委婉表達(dá),叫她不要跟??景帆有深入交流。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聯(lián)想,她也不生氣,看他一本正經(jīng)說話的樣子,她有種笑出聲的沖動。
憋住不要笑,她裝作他猜中了的表情,淡淡道:“晚上約會有?么好說的?你跟我談戀愛那會,不也經(jīng)常約會,做點(diǎn)別的嗎!難道我要因?yàn)槟愕牟幌矚g,放棄晚上和別人約會?”
明知成年人戀愛免不了有身體接觸,理智上清楚這??事,要正面面對,又是另一??事,慕寒心頭一梗,竭力遏制住體內(nèi)瘋狂生長的藤蔓,不讓它們緊緊纏繞心臟。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慕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濃墨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有許多話要說,也似說不出話,沈詩意猜不到他此刻想說?么。
他不說話,只能她說話了。
她順著剛才說:“我不會因?yàn)槟阏f什么,而不去做?么。我想做?么,想什么時(shí)候跟別人約會,是我的權(quán)利,你無權(quán)阻止?!?
無法遏制藤蔓,心臟被纏繞,血液停止循環(huán),疼痛蔓延,慕寒保持不了平靜,面色微變,“你已經(jīng)喜歡文景帆,喜歡到愿意和他做那種事?”
“喜不喜歡,做不做,跟你沒關(guān)系?!鄙蛟娨馓匾馔nD片刻,“是正常人就會有需求,你說,對嗎?而且,你怎么判定我非得晚上做那種事,你不給我白天做嗎?”
不論是初嘗滋味,或是后來兩人從生澀到熟悉,他們也沒固定在晚上做那種事,興致來了,時(shí)有會在白天做,他們可以這樣,她自然也可以跟別人這樣。
聽見她這句話,大量的鮮血從心臟噴灑而出,慕寒面如死灰,“詩意,你不用說了?!?
沈詩意偏不如慕寒的愿,“不,你先說起來的,我為什么不能說?成年男女之間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見不得人,我跟誰做,你跟誰做,是每個(gè)人都擁有的權(quán)利。”
保持一天的妝容,??到房間里,看見梳妝鏡前,她暫停和慕寒說話,去鏡子前坐下,拿起卸妝棉和卸妝水,開始卸妝。
慕寒一動不動地注視她,“我無權(quán)阻止你做?么,你……不用跟我說?!?
每說一個(gè)字,心口處仿若受到重?fù)粢幌?,他用盡全力地迫使自己不要再想去這種事。她回來了,她住在他樓上,他天天可以見到她,他也可以自由出入她家,相比她銷聲匿跡,已是他曾經(jīng)奢望得不到的東西。
沈詩意仔細(xì)地用沾有卸妝水的棉花,擦掉臉上的花妝容,順便看著鏡中的慕寒。
這時(shí),他神色一點(diǎn)也不平靜,緊擰的眉心和薄唇,泄露他非常不穩(wěn)定的情緒,與平日的他,有?大的差異,她鬼使神差地想知道他情緒失控是什么樣子。
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干嘛不說?慕寒,我們不在一起,我沒有為你守身如玉的義務(wù),反過來說,你也沒有為我守身如玉的義務(wù)。我們都是成年人,不用避諱這種東西,有需求找人解決就好了。”
卸妝棉用完一張,需要第二張,她沒有立即用,轉(zhuǎn)身對著慕寒,“你知道我為什么凌晨一點(diǎn)回到家嗎?我在外面做完你不喜歡我做的事情,我再??來的,畢竟,我淺眠又認(rèn)床,家里睡得自在?!?
努力維持的平靜,瞬間坍塌,心碎成一地玻璃,妒意和疼痛并存,慕寒眼眸猩紅地看??她,艱難道:“詩意,我不想聽,你不用跟我說,我現(xiàn)在下去?!?
“不行,我沒說完,你……”沈詩意故意這么說。
然而,未等她說完,慕寒邁步出去,步伐不像平時(shí)的平穩(wěn),多了幾分凌亂,倉皇離去的身影,頗有點(diǎn)落荒而逃。
轉(zhuǎn)回鏡子前,她繼續(xù)用卸妝棉擦臉,??想慕寒離去前的神色,猶如一只受傷又憤怒的野獸,是她以前沒見過的模樣。
原來他情緒失控是這個(gè)樣子!
卸好妝,沈詩意去洗漱。
溫暖舒適的熱水,沖灑在身上,使她一天的疲勞被減輕。
她沒立刻忘記慕寒來她家,他們聊過?么。
他應(yīng)該認(rèn)定??景帆是她男朋友,但??景帆和她的來往,幾乎是因?yàn)楣ぷ麝P(guān)系。
她今晚明里暗里地表達(dá),她跟??景帆做過?么,以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風(fēng),她竟然想不出,他會不會對文景帆不利。
可是,他看起來很生氣。
臨睡前,她糾結(jié)要不要對他澄清,她和??景帆不是男女朋友。
睡覺時(shí)間太晚,疲憊又令她沒精力想個(gè)明白,沒用多久,她就睡著了。
樓下,慕寒坐在吧臺處,桌上放著多瓶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攝入不少酒精,思維反而更加清晰,沈詩意說她今晚做過?么,他腦海模擬出畫面,那種痛不欲生的窒息感,幾乎要把他逼瘋。
她不要他,如今跟他接觸,全是因?yàn)樗麄冇泻⒆印?
有男朋友,和男朋友做?么,她毫無顧忌地跟他說,絲毫不想跟他復(fù)合,這使他難以適應(yīng),又難以克制住自己洶涌崩塌的情緒。
這個(gè)夜晚,沈詩意一覺好夢,慕寒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小湯圓聽到鬧鐘響,想賴床,一想到父親會準(zhǔn)時(shí)進(jìn)來,不敢賴床,乖乖地起床。豈料,他刷牙洗臉后,父親也沒進(jìn)他的房間,奇怪地出去找父親。
他還沒找到父親在哪里,父親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天也是上你媽媽家里吃早餐!”
??近都是去母親家里吃早餐和晚餐,小湯圓也習(xí)慣了,立馬往大門奔去。
父親站在大門等他,他笑容沒來得及綻放,發(fā)現(xiàn)父親臉色緊繃,有些陰郁,霎時(shí),他笑不出來,不由小心一些,避免自己做錯(cuò)事,導(dǎo)致父親心情更加不好。
跟著父親到母親家里,小湯圓慣例地去敲母親的門,“媽媽,起床吃早餐!”
要出差,起床的鬧鐘延后,還沒睡醒,聽到小湯圓敲門,沈詩意略感疑惑。她不會是出現(xiàn)幻聽了吧,小湯圓今天怎么來叫她吃早餐,她昨晚明明叫慕寒不要做她的早餐,況且,他們昨晚也不太愉快。
懷著疑惑,她邁出房門。
入目,小湯圓天真可愛的笑臉,慕寒陰沉沉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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